她想了想,补充道,“虽然那两个侍妾之间也有所争斗,但也不过使个气、别扭些罢了,嫡母一向懒得理会,就是她们生的阿姐和阿弟也不过遇见了劝说几句呢!”
牧碧微冷笑:“那么她们争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些胭脂水粉、并伺候你阿爹罢了!问题是你嫡母既有亲生的郎君,凭她们伺候的你阿爹再好,你们家的家私到底是要给嫡长子的!宗法规矩放在那里,你阿爹可能改变?”
叶寒夕道:“她们哪里有议论家私给谁的资格?”
“她们不能,这宫里的妃嫔未必不能!”牧碧微语重心长道,“你快点换一换想法罢!你如今侍奉的可不只是丈夫,还是君上!他的子嗣,只要是男子,那都是皇子!皆是有机会继承大梁的!何况如今中宫无主,没有嫡子,那就是所有皇子都有机会!这些年宫里单是确定的男胎就流掉了多少个?旁的不说,就说害我进宫的那个何氏!她在这宫里头算是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的一个了!起初奉承着太后,后来又弃了太后,料理了原本欧阳家的女儿欧阳凝华,投了右昭仪孙氏!饶是如此孙氏也没能保住她!前年怀的一胎,太医才断出是男胎,跟着就小产,闻说还落了个此后难以有孕的下场!”
叶寒夕原本被家仇激励,正是满心愤恨、任谁挡在她跟前,她都敢一刀劈上去,因此宫闱深沉,她本也没放在心上,照她来看,柔然夜夺雪蓝关,她都熬过来了,区区六宫,不过是些只会穿着绫罗绸缎、吃着珍馐美味,整日里争风喝醋的妃嫔,能奈她何?
这会听牧碧微一番话说下来,不觉目瞪口呆:“这……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牧碧微原本还预备了一大堆话要警戒她,免得她不当一回事,回头雪蓝关之事的真相还没查出来呢,就被人害了去,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却是摇头苦笑,道:“不然,为何我一听说你是为了报仇入宫,就惋惜你怎么就走了这条路?”
就见叶寒夕绝望的往榻上一倒,拿手遮着眼道:“娘娘,我如今出得宫去可好?”
“……你当这皇宫是客栈么?”牧碧微颇为无语的望着她,“如今后悔已经晚了!不是我说你,你往后做事可也用用脑子——什么叫做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报仇,将线索事情交到牧家莫非侮辱了你不成?你既然想到将那人弄成你的使女,那么顺势带到牧家也未必不自然……你,唉!你叫我怎么说?”
“我才不怕!”不想叶寒夕倒得快,爬起来也爬得快,牧碧微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咬牙切齿、一脸狰狞的爬了起来,盘膝握拳道,“既然娘娘进宫两年还好端端的,而且采选那几看到几位主位都光彩照人,想来这宫里再怎么黑,总也有人能够活下来的——谁敢叫我不能安安心心的报仇,看我揍不死她!”
牧碧微冷静道:“如今头一个要你分心去伺候而不是怎么琢磨报仇的,就是陛下!”
叶寒夕无语:“娘娘这是在欺负我么?”
“如今你也是容华,属于妃位了,同为妃位,叫我姐姐即可。”牧碧微吐了口气,“好歹你也是打着过来与我亲近的幌子,离开后还要一口一个光猷娘娘,岂不生份?”
“牧姐姐。”叶寒夕立刻喊了一声,随即松了口气道,“其实这么喊我也习惯些……这个娘娘还是采选后听内侍讲解礼仪才记熟的。”
牧碧微道:“陛下的后妃在礼仪上已经很有福分了,前朝不去说,高祖和先帝时候新人进宫,除非出身世家大族,只需派人略加提点,其他都要女史前去指点教导上月余,过了关才能侍奉的。”
叶寒夕好奇道:“为何陛下的后妃不需要?”
牧碧微冷笑了一声道:“你没见他采选那日看着那步氏的模样?恨不得当晚就宣了侍寝呢!哪里还有心思等上一个月?其实话又说回来了,你就是本来很知礼,在陛下跟前也不必太在乎,他不喜欢过于守礼古板的人,不然你看这满宫里的宠妃有哪一个出身高的?我出身算是最好的了,可我在闺阁里时也叫祖母头疼我的规矩呢!那高婕妤瞧着初封婕妤很是荣耀,论排列还在你之前,但她若是一直那个模样,距离失宠也不远了!”
“高婕妤我同她不熟,她好像是前几日才忽然住进绥狐宫的。”叶寒夕赶紧虚心求教,“但那步氏却是在我之前就住进绥狐宫的——她——有个传言,之前在采女们中间,我原本以为是旁人嫉妒她故意使坏,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但方才听了姐姐你的话,倒觉得未必不可能……”
牧碧微一挑眉,问道:“是什么事?”
“说是我到之前的绥狐宫里,其实还有个采女容貌不在步氏之下!”叶寒夕才说了这一句,牧碧微就瞪大了眼睛,随即问:“那么那个采女呢?”
叶寒夕讪讪道:“据说因为那采女与步氏都是绝色倾城的人物,所以就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屋子里住,当然她们的待遇都是最好的,不想有一日那一个采女忽然被送走了,听说……是被人拿簪子划破了脸,有个采女私下里说,她仿佛看到那采女被送走前,与步氏在一起好好的说话,不想那步氏忽然就拔下金簪划到了对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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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残的步顺华啊,汝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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