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深回到祈年殿的时候已经是巳初时分,他才下了帝辇,便见祈年殿的殿阶上穿花蝴蝶也似翩翩然扑下来一人,奔到了他跟前,仿佛想要伸手拥抱,最后却生生止住,只是伸手替他一抚衣襟,继而才想起来行礼——姬深早已一把携了牧碧微的手道了免字,笑道:“你怎的过来了?”
牧碧微就势依进了他怀里嗔道:“陛下可是忘记了,早先陛下特特替奴婢传进宫来的乳母?这几日乳母已经用习惯了风荷院里的小厨房,蒸过几回奴婢尝过已与家中时所做并无差别,可是陛下却不在冀阙宫里,想着如今这时节梅花也开不了多久了,这梅糕却是要新鲜的梅花才成,奴婢便想着过来与陛下说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微微嘟了嘴,手指在姬深胸前仿佛无意的划着,姬深因欢喜孙氏有孕,几日歇在祈年殿,只是孙氏如今又不能侍寝,安福宫的亭台楼阁并偏殿里虽然住了数个正式的宫嫔,但论容貌风姿却无一能与牧碧微相比,昨晚侍奉他的小何美人虽然也是个秀美佳人了,到底不及牧碧微,这会见她模样爱娇不免心头一动,手底下加劲揽紧了她的腰,笑着道:“茂姿有了身子,朕心头欢喜,便在这儿多陪了她几日,倒是把梅糕忘记了,好在皇儿甚是乖巧,茂姿这几日并无不舒服的地方——你在这儿正好,朕进去与她说一声,便回冀阙去瞧瞧你进了宫来还念念不忘记的梅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说着,也不管旁边一群侍者,坦然在她鬓边一吻。
“奴婢才见过了贵嫔娘娘,娘娘说她身子乏了呢。”牧碧微闻言,眼波流转,越发放软了嗓子娇声道,“若不然奴婢怎么会在这儿等陛下?”
“哦?”姬深的性.子是个偏听偏信的,他如今正宠着牧碧微,对她的话自是不怀疑,又觉得孙氏一向贤德,也不是会把人赶在外头的妃子,当即便就信了,顿时止住了进殿去探望的打算,“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进去吵她,便着她好生休憩罢。”
牧碧微巴不得姬深转头就走,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称赞他的体贴:“陛下说的极是,贵嫔娘娘如今是双身子,不比从前,奴婢瞧娘娘的模样有些嗜睡呢——原本贵嫔娘娘是要奴婢在暖阁里等着陛下的,可是一来奴婢想着若在暖阁里贵嫔娘娘一向知礼,定要派身边近侍陪着奴婢,如此伺候娘娘的人手岂不是就少了一个?二来……”她面上漫起绯红之色,扯了姬深的袖子轻嗔,“奴婢几日不见陛下……在这里等也能够早些看到陛下……”说着声音逐渐轻如蚊鸣,“这才站在了殿前。”
姬深怜惜道:“茂姿这儿的宫人素来不少,多一个陪你也不打紧,怪道朕方才觉得你手甚凉,你虽然不像茂姿这会,究竟也要保重些身子。”说着便亲自解了裘衣替她披了,携她手登辇——却在这时,殿中传来一声呼喊:“陛下!”
牧碧微飞快的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容貌、穿戴不亚于宛芳的宫女正匆匆追出,她眉头一皱,立刻换上了一副惊讶之色,一把抓住了姬深的手臂惊叫道:“陛下!难道是贵嫔娘娘……”
“茂姿怎的了?”姬深听了,果然也是一惊,那宫女才到他跟前,便听他劈头一句问道!
那宫女一怔,但见牧碧微也面带焦灼之色看住了自己,心念急转,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当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哭诉道:“贵嫔娘娘身边伺候的宛芳被打成重伤,贵嫔娘娘闻讯情急之下伤了心,如今……如今……”
说到了这里这宫女却不敢当真说孙氏有什么不妥,她虽然在孙贵嫔跟前的地位不下于那宛芳,可也晓得孙氏对腹中子嗣的重视,好端端的咒了没出世的皇嗣,就算孙氏不当场戳穿了她,回头也非收拾她不可!
因而索性抽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听牧碧微不假思索的接上,语气焦急道:“陛下快进去看看罢!贵嫔娘娘如今可是怀着身子哪!”
“走!”姬深脸色一沉,也没顾仔细多听,依旧拉了牧碧微的手大步向祈年殿中而去!
孙氏既然使了贴身大宫女出来留人,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姬深一路匆匆的进了寝殿,却见一个时辰前还精神抖擞一身光鲜接见了牧碧微的孙贵嫔这会却是气息奄奄的躺在了榻上,帐幕半卷之下,孙氏虽然不是牧碧微这等娇弱类的美人,可望去风姿楚楚实在动人极了,牧碧微虽然这会与她不对盘,却也不禁在心中叹一声自愧不如。
见状,姬深心疼无比,忙松开了牧碧微的手,几步到了榻边,居氏伶俐,忙亲手搬了一个绣凳过来让姬深坐了,身子微微前倾按住了似要起身行礼的孙氏,关切道:“茂姿这是怎的了?听微娘说你方才只是有点乏啊!”
“陛下,这都是妾身自己不争气……”孙氏说着,眼泪簌簌的就成串掉了下来,越发的惹人怜爱,她话还没说完,牧碧微才拿帕子擦过眼角,也迅速红了眼眶,上前提醒姬深道:“陛下,不拘贵嫔娘娘是为了什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
姬深刚才就没听那宫女说清楚,便被牧碧微一惊一咋的弄得跑了进来,见到孙氏后,因孙氏病态时别有一种风情,倒是险些忘记孙氏如今有了身孕了,闻言不待孙氏接话,立刻吩咐:“阮文仪速去太医院召人!”
孙氏趁姬深不注意冷冷扫了眼岔开话题的牧碧微,待姬深转回头,重又换了哀戚的神色,不想阮文仪还没出门,牧碧微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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