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睡不着的时候想起他,于是只好起床一遍又一遍地擦桌子拖地板。l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我总会吓一跳,不知道为何我总是深更半夜无法入眠。
我心中罪孽太深,无法安心。白日里借着各种兼职来使自己忙碌,麻痹自己。可是一到深夜,当一切都沉浸在黑色里时,反倒有一些东西显得更为清晰。我看到了那些过去,看到了肮脏的成长,看到了凋敝的爱情,看到了仓皇的青春。
林尚,总有一天这些都会过去的是不是,愿你宽恕我,愿你庇佑我,愿你与我同在,时时,刻刻。
r 03.而记忆,却是长不过时间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忘记
01
在程程还睡得跟只猪一样时,我就已经悄然起身了。窗外晨光熹微,透过轻而薄的纱帘静静地落在被子上。
这个屋子很大,但也因此显得很空,不是没有摆设,而是没有人。我不知道程程一个人是怎样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相陪的只有钟点工人,连只可以抱着取暖的狗都没有。她倒是一向大喇喇,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说她自己几乎每晚都醉生梦死,回到家倒头就睡,只不过拿这屋子当个酒店罢了。
但我知道,程程还是会觉得寂寞的。
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公交站牌前挤满了人,个个都吸着豆浆啃着面包,眼皮下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挤不上公交拦不到出租,我拖着行李箱,默默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那条路似乎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两年没有回来,差点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路拓宽了,从前高大的香樟树也不知道被移到了什么地方,连曾谁喂养的流浪猫也不知道迁到了哪里。
爬上六楼之后,站在熟悉却又陌生的家门口,我有点不知所措。望着那扇阻隔着我的现在和过去的门,我怕它一打开,前尘往事就扑面而来,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那些排山倒海般的记忆,纵使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迟疑地伸出手去准备按门铃,半途却又垂落下来,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掏出了沉睡在钱夹底层的钥匙。
门,轻轻地开了,映入眼帘的还是曾谁的摆设,位置都没挪动半分。我轻手轻脚地换上拖鞋,瞥到妈妈的高跟鞋一只歪倒在地垫上,一只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她脱鞋向来是这样迫不及待的,也从来想不起来去收拾整齐,看似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实则邋邋遢遢随随便便。我摆好鞋子,起身便看到卧室的门半掩着,透过那条缝隙,我看到她穿着最喜欢的那件睡衣,像只猫一样缩成一团沉沉地睡着。
那件衣服是某次她硬拽着我去逛商场买的,本来说是要给我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最后却给自己买了这件睡衣。紫红色的丝绸料子,摸上去滑滑的,她搭在手臂上跟我感叹:“死丫头,你摸摸,像不像男人的手啊,哈哈!”
她笑得很夸张,我却嫌弃地站到了一边,不敢去看售货员略带鄙夷的目光。她却丝毫不在意,又兴致勃勃地去看别的款式和颜色,挑了半天又回到我面前,拎着另一件问我:“死丫头,哪件好看一点?”
我只是迫切地想要离开,敷衍地指了指先前的那一条,便别开了脸。她听从了我的“建议”,刷了卡心满意足地买了下来。
没想到这件睡衣她穿了这么久,颜色因为洗的次数太多而褪去了谁来的鲜艳。
我没惊动她,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行李箱,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急忙接通,怕吵醒了她。
“我是钟越。”那头说。
02
到达金源大厦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时间,没超过二十分钟。进电梯的时候我还有些恼火,凭什么他让我来我就来,给我二十分钟我就一路狂奔?我觉得自己真是中邪了!莫名其妙打来电话,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号码,开口就让我来金源大厦找他,问什么事却又闭口不说,我真该挂了电话不予理会的。
电梯到了十一楼,我气势冲冲地走了出来,抓着个人就问:“钟越在哪儿?”
那人吓了一跳,狐疑将我从头到尾地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慢吞吞领着我朝里间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门忽然开了,一个女孩子背对着我倒退了出来,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门把手,一只手指着里面的钟越,仿佛是气到了极点,浑身都在颤抖,她哭喊着骂:“钟越,你会后悔的!”
随后她就冲了出去,还撞到了我的肩膀,相碰的瞬间,我看到了她隐忍的泪水在眼眶中终于成功地坠落了下来。
又是一幕狗血的电视剧情节。
我直接走了进去,望着坐在靠椅上的钟越,皱起眉头问:“你是让我来看戏的?”
他没理我,坐直了身子从桌子上抽出一叠报纸,语气波澜不惊地通知我:“看来我不得不把你拖下水了。”他顿了顿,终于抬眼看我,“有记者拍到我们当初一起出机场的照片,再加上昨天我上了你们的车……”
“什么意思?”我低头看了看照片,身体僵硬了起来,隐隐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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