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赵师伯了,在半空中晃了这么几下,我都觉得头昏目眩的,胃里还一阵阵地翻涌,弄得我直想吐。
就在这时候,有一颗石钉突然震颤了几下,在石壁深处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在这之后,它就缓缓从石壁上滑脱出来,落入血池的时候激起一股巨大的血浪。
我也是这才看清楚,眼前这根和我大腿一样粗的石钉,长度至少在十米左右,石钉的顶端被人为削成了一个尖锐的四棱锥。
紧接着,第二根石钉也落入了血池,之后是第三根、第四根……当所有石钉都落入血池的时候,在我们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了七个硕大的血洞。
血水像喷泉一样从中喷涌出来,扑在我的身上、脸上,强烈的血腥味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隐约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些血液落入了我的手中,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它,当时我的意识不是特别清晰,只是感觉到那似乎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表面很油滑,就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蜡。
这时候我就听赵师伯在我头上喊:“快,信号枪!”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信号弹飞向高空之后,绽放出了一道刺眼的红光,我被血液遮住的双眼,都能隐约看到深渊在瞬间被映得一片血红。
正常的信号弹不会发出这么强烈的光,夏师伯发射出去的那颗应该是特制的。
就在红光绽放的同时,我的身体还是快速地上升,应该是洞外的师兄们看到了红光,正奋力拉动着钢索。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朝着脚下望去,就看见血池的水位也在快速上升着,可其中的生气,却变得越来越弱了。
我顿时变得担心起来,仰头朝着赵师伯喊:“再这样下去,土地会死!”
赵师伯俯视着我,长长叹了口气:“咱们救不了它,只能给它一个解脱。”
难道赵师伯让我洒下阴阳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当石钉脱离石壁的时候,这里的土地,已经救不活了。
赵师伯没再说话,他抬起了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其实我没有责怪赵师伯的意思,就是感觉到土地的生命力在我眼前流逝,心中有些不忍。
当我们重新爬出洞口的时候,深渊中的生气已经消失了,我蹲在洞口前,望着里面漫无边际的黑暗,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说不上是失落,可就是很久都缓不过神来。
夏师伯解下了腰上的锁扣,长出了一口气,又见我蹲在洞口发呆,就拍了拍我的后背:“怎么了,有道?”
我想说没事,可不知道怎么了,张了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赵师伯就在一旁说:“夏师兄,你先别管他了,让他一个人静……有道,你手里拿得什么?”
经赵师伯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手里还抓着一个东西。
我摊开了手掌,朝着手心里的东西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铁褐色的规则圆球,在球的表面确实涂着一层很厚的蜡膜,这层蜡一样是半透明的铁褐色。
赵师伯拿起我手中的圆球,将它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
阳光穿透了圆球上的蜡膜,在球的重心位置有一个豆粒大小的影子,那个影子似乎才是这个球的本体,而外面这层厚厚的蜡膜,只是为了保护它。
赵师伯拿了一把刀子,一边轻轻地将蜡膜割开,一边对我说:“这东西,可是土地的内丹啊,你给了它解脱,它这是在报答你呢。”
我听说过修炼多年的灵蛇,体内会有蛇丹,龙的体内有龙元,僵尸在经历多次尸变以后,体内也会凝成尸丹,可没想到,修得灵性的土地也有类似的内丹。
可是我也知道,不管多厉害的妖物、灵物、邪物,一旦失去了内丹,就意味着彻底的死亡。
深渊中的那片土地,真的死了。
赵师伯将蜡层拨开以后,从里面取出了一颗血红色的颗粒,他冲我笑了笑,说:“张嘴!”
我当时脑袋里空空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唇,赵师伯当场就把他手里的血红色颗粒塞进了我的嘴里,那东西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顿时充斥了我的口腔,又沿着我的食道涌进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先是感觉身上一阵温热,可几分钟之后温热就退去了,而且在此之后,完全没有其他的特别感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吃了那颗内丹之后,我的心情竟然轻松了很多,土地之死,对我来说好像也不那么沉重了。
就听赵师伯说道:“这颗内丹啊,没有多少灵力,你呢,也别指望着它能提升你的修为什么的,那种事都是小说里杜撰出来的,当不得真。不过呢,这种内丹虽然对你的修为没什么帮助,可上面却是带着功德的,吃了以后呐,能让人变得有福气。”
夏师伯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有道命里头坎坷太多,得了土地的这一份功德,多少能化解一些。”
我的心境比之前好了许多,也能正常地开口说话了:“功德?不是说土地成精是造化使然吗,怎么它也有功德吗?”
夏师伯点了点头,指了指远方的山,又指了指近处的花草,对我说:“这一方土地,养育了一方生灵,这就是最大的功德。”
一阵微风沿着河道轻轻拂过,让河岸上几朵狗尾草缓缓摇曳起来。
土地虽然死了,可这些生命却还在,在今后的几百年、几千年里,它们会一直在这里,沿着光阴形成的河流慢慢延续下去。
生命,终究还是会延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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