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作揖:“太不好意思了。真是连累专家受罪。我这边实在脱不开身。晚上,晚上我做东请你吃饭。我马上得上手术去,我找个人招待你。”
急诊病房的另一边,沈青脱下手套,下意识地抬头看病房墙上挂着的钟,居然已经十二点半了。她直觉不妙,赶紧掏出手机。果然,屏幕上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沈青刚回拨过去,雷母就怒气冲冲地吼:“不想给我们打饭早点讲,你这人怎么这样阴啊!饿了你爸爸你心里头高兴是吧?”
沈青被吼得头晕眼花,赶紧道歉:“碰上有人要抢救。我马上就去打饭。妈,我真是有事,不是故意的。”
雷母冷笑:“全医院就你一个医生?离了你,全院的病人都得死光了是不是?就你能耐!”
听筒里头传来“嘟嘟”的急促声响,雷母挂了电话。沈青缓缓地吁了口气,转过头准备去食堂,却被四处找人的卢院长抓了壮丁:“小沈,你过来,赶紧的,陪何教授去买件新衬衫,然后吃顿饭。账单给我,我来负责报销。”
沈青循声抬起头,本能地想要拒绝,却被卢院长抓到边上叮嘱:“何教授是消化内科的权威。你不是在申报国家基金的课题么,好好跟何教授交流一下业务。”
“可是我……”沈青话没能说完,手机又响了,还是雷母的电话。她不得不朝院长做了个手势,赶紧接听:“喂,妈——”
不知道是谁又激怒了雷母,还是她先头的火没消,非得追过来发泄出来才行:“就显得你能耐不是?医院缺了你能倒了不是?留过洋的博士,多了不起啊。”
“妈,院长安排我接待专家。你自己点饭跟爸一块儿吃吧。”沈青挂了电话,转过身朝院长微微欠身,“好的,院长,我这就去。”
☆、12.久违的重逢
卢院长直觉有哪儿不对劲。不过他忙着看颅脑损伤的病人,实在顾不上太多,只手一挥,就催着沈青招待贵客去了。
何教授冲沈青点了点头:“麻烦你了,耽误你时间了。”
沈青不吭声,只走在何教授的身边,微微慢了半步,等到请人上了自己的车,才征询对方的意见:“何教授,您平常习惯穿哪个牌子的衬衫?”
何教授摆摆手:“你们卢院长就是太客气了。衣服洗一洗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讲究这些。”
沈青看了眼对方身上的亚麻衬衫,有些衣服是不禁洗的。或者说,从设计的时候起,它们就没承担清洗的考虑。
“还是买一件原样的吧。”沈青抬起了头微笑,“我得圆满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虽然已经在江州定居了好几年,沈青对各大品牌专卖店专柜依然不熟悉。她工作太忙,下了班要么去疗养院要么窝在家,鲜少逛街。平常在医院春夏秋冬长款短款白大褂已经满足了她所有的着装需求。雷震东倒是挺喜欢给她买衣服,可他的直男审美却让沈青吃不消,衣服买了也多半是压箱底的命。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开车带何教授去了市中心的明德广场。她记得这里集聚了不少专卖店。
一路上,沈青都盯着导航仪跟周围车况。何教授也沉默不语。到了专卖店,沈青以最快速度挑选了同款式的衬衫递给何教授,后者安静地接过去,没说什么,径直去了试衣间。
明德广场号称江州最大的试衣间,奢侈品的天性决定了它不会客似云来。六月天的太阳热情得能燃烧掉整个城市,这里的店铺依然礼貌矜持地开着冷色调的灯。沈青坐在休息沙发上,缓缓地揉着自己的胳膊。她疑心之前抬那个呼吸衰竭的年轻人上推车的时候,肌肉拉伤了。
店里头放着一首老歌,旋律似曾相识,沈青却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歌,只觉得有股宁静流淌其间。而安静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东西。光与影的明灭变化让沈青察觉到了面前的来人,她抬起了眼睛,正对上沈教授的微笑:“怎么样?”
年过五旬的男人似乎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鲜少逛街买衣服。崭新的衬衫穿在他身上,他居然有点儿局促不安,仿佛害怕遭到嘲笑一样。
“很合适啊。”沈青的脸上迅速调整出微笑的表情,害怕没有说服力一样强调了一句,“风度翩翩。”
何教授总算放心了下来,点点头,示意了模特身上的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你要不要试试这件?”
沈青愣了一下,旋即摆手:“不用,谢谢,我没打算买衣服。”
何教授有点儿踟蹰,却还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衬衫下摆。
沈青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才惊讶地发现豆绿色的衣服前襟沾了一大块血迹。刚才在医院匆匆忙忙的,她还以为穿了白大褂挡住了,看来还是夏制服白大褂太薄了。奢侈品店的店员真是淡定,看着她这样形容狼狈居然谁都没表现出诧异来。
何教授又一次推荐了那条连衣裙:“试试它吧。”
沈青没勇气继续穿着沾血的衣服招摇过市,只能难堪地道了谢,拿了连衣裙进试衣间。门帘一拉上,她就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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