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从木桶里起身,抓起桶边的帛布胡乱擦了几下,转头一看,自己那破西装早不见了踪影。那玉琰倒是适时地过来,手里捧着一套月白色的里衣,说道:“公子是在找那件衣服吗?奴家刚才已经烧了。”
容生看着他,有些戏谑,道:“奴仆也可以随便处置客人的东西吗?”
玉琰却是吓得跪伏在地上,嗫喏着:“公子恕罪,奴也是看那衣衫实在是破烂不堪,穿在公子身上有辱斯文,所以才烧了的。还请公子责罚。”
容生扯过里衣,胡乱往身上套,觉得这货有些伶俐,看出自己对他不感兴趣,又是个心善的,所以才敢先恕罪又请责罚,不由感叹真没意思,便道:“起来吧,我饶你无罪。对了,别再自称奴家,听着别扭。”
玉琰欣喜地谢恩,口里说着:“奴家谢公子大恩大德。”容生摇了摇头,不做言语。
玉琰看到容生穿着别扭,便要过来为他服侍。容生连忙摆手,示意要他出去,玉琰这才第二次告退,闪过屏风后,不见身影。
架子上放着几本书,随意拿起一本,得益于前世是一个喜欢艺术的五好青年,尤为喜好书法,所以古籍阅读倒是没有问题,只看到这上面写着《汉书》,不过作者不是班固,换成了一个叫谈雍的,想来历史发生了改变,连编史书的人都变了。
翻了几番,发现除《王莽传》等极少的几篇缺失之外,其余的部分和前世的《汉书》没什么区别。想来也是,史书这种东西向来是为前朝而写,今朝太祖自是不可能写到其中的,而且也不可能写做“传”。
刚才只顾看内容,现在倒是发现这纸张有点意思,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还有些粗糙,手指摩挲着感觉不甚光滑,而且泛黄,但这已经达到书写的标准了,比起西汉的麻纸强了许多,和蔡候纸应该是所差不多,近似于葛玄的黄麻纸。看来历史虽然偏差了轨道,但有些东西还是有必然规律的。
又拿起一本,上书《平林斋话》,这一本倒是没有听过,而且看这名字应该是野史杂谈,姑且看看,谁知一拿起,便震撼地无以复加。
根据其书上记载,始建国五年和天风六年与前世并没有多少区别,但从地皇元年开始,历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书中记载:“地皇元年六月,帝于南郊举行哭天大典,并颁罪己诏,仿汉之武帝故事。当其时,天崩地坼,时有地龙翻身,日月同辉,天地一片红光,此等异象,皆以为感动天帝。先中原各郡旱蝗齐发,流民连横千里,衣不蔽体,白骨累累,易子而食,骇人听闻。当此时,天降大雨,绵连七日不止,灾乃遂消,百姓称颂。”
记得哭天大典是地皇四年才举行的,如今移到了元年,还有这罪己诏,王莽原来是没有发过的,历史便是从地皇元年的这个三月改变了轨道,从而驶向了不一样的风景。
纵观王莽此人的发家史,幼年时贫寒,拜师读书,善于借势和养望,一步步从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子弟,迈上权利的巅峰。为人心狠毒辣,织造罪名,排除异己,打击政敌的同时还能抬高自己,手段确实厉害。把儿子杀了,怀孕的儿媳妇非得等生下孩子,再杀了她,还要写下诫子孙书,传扬天下,让人称赞是像周公诛管叔、流蔡叔,季子鸩杀叔牙那样大义灭亲的贤人,确实是厉害的权谋家。像他这样的人,做做样子,颁个罪己诏真是大不了的事,并不值得稀奇啊。
再往下翻,写道:“七月,帝崩与怀明殿,天下大恸,孝睦皇后因悲伤过度随帝鸿落西霞。九月,皇子王玄登基,时年四岁,其母明妃加为太后,效前朝太后临朝称制,尊先帝为太祖,废除先帝革新政治,一切皆袭汉制,休养生息。会绿林赤眉起义,太祖从弟王邑率骑军歼于河东,又南下扫平江左,奉为皇叔,加封开平王,剑带步履,入朝不拜。”
到这里,历史更加扭曲了,王莽竟然早死了三年,他的身体向来很康健,前世是被杀,而非崩,而且是在发布罪己诏一个月后,这个时间有待考证。还有这皇后和他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不过是联姻罢了,竟会因为悲伤而殉,完全不可思议。再说这王玄,王莽六个儿子里面就没有一个叫王玄的,还有明妃临朝称制。如果把前后都联系起来似乎就说得通了,王莽可能是被杀的,而杀人者,除了明妃,王邑,就是那些世家了,但无论是哪一种,王莽被杀应该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然后换上孤子寡母,就很容易控制了,只有这样士族的利益才能维持,天下也才会安宁。而且另一方面,王莽的一些举措简直是昏聩不堪,如恢复井田制,禁止奴隶买卖,改换钱制,这些不只是触犯士族利益,触犯的是天下人的利益,如果照原来那样,大新必亡无疑。
接着往下看:“圣祖十四岁亲政,内诛权臣,整顿吏治,复先几许,休整沟渠,劝课农桑,减免赋税,鼓励学业。外扬国威,任用皇叔王邑,征募敢战之士,以太祖所留骑军而扩,建军麟威,北至北原,南至南越,西抵羌戎,无不望风来投,扫平寰宇,加封海内。在位六十年,庙号圣祖。”
在别传中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这个被诛的权臣,是皇帝的亲舅舅,果然能被称为圣祖的也是一个狠辣之辈啊,史书确实喜欢粉饰,即使是称圣也少不得些俺赞事。
还有这王邑的骑军为何如此厉害,有种打遍天下无一抗手的感觉,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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