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琬清眼中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她回过神来,只是低头浅笑,“静才人啊”
画琴、瑜英等面面相觑地交换眼色,长春宫倒是块风水宝地,连连有喜讯传出。
苏琬清忍不住嘲笑自己,说不在乎却还是介怀。她脑海中浮现出静才人恬淡雅致的模样,那样的女子就应该是有福气的。
“瑜英,准备些贺礼送过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了,这枫露茶再煮片刻便可以喝了。”说着,她缓缓站起身来,由蕊红扶着朝寝殿走去了。
静才人有孕的消息轰动了大半个后宫,传到御前,皇帝也有些不可置信。查过敬事房记档,日子都合得上,皇帝便下旨了,晋静才人为静嫔,又放了许多赏,足以见隆恩之至。
长春宫里一片喧闹,窄小的耳房挤满了人,除了淑妃和良嫔,贤妃也过来慰问,静嫔倒有些拘谨。
“皇上才临幸妹妹一次,妹妹便有了身孕,可见福泽深厚。往日里都是你照看卫菀,如今我却不能让她再闹你,你呀,安心养胎。”淑妃满脸笑容,却牵强无比。刚刚收拾完一个元杏瑛,又来一个静嫔,仿佛老天在同她作对一般。
静嫔温婉,不似元杏瑛那样,一朝得势就如螃蟹般横着走。她颔首道,“娘娘言重了,承蒙娘娘照料,才有嫔妾今日。”
“由淑妃照顾你,皇上自然是没有不放心的。”贤妃别有韵味地扫了一眼淑妃,又环顾拥挤的耳房,“如今静妹妹也晋嫔位了,再住在这耳房也太委屈了。”
淑妃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是委屈了些,等会儿就安排奴才们把静嫔妹妹的东西搬到右配殿去。这会儿啊,还是先让她歇着,初孕最容易困乏了。”
静嫔拘束着同她们讲话,早已累了,听见淑妃如是讲,便起身遏礼,“谢娘娘体恤,嫔妾感激不尽。”
淑妃扬了扬手,便偕同贤妃等人出去了。送走这几尊大佛,静嫔方舒了口气。
“小主,奴婢扶您去歇着吧!”
静嫔摇了摇头,眼神游离而悲伤,丝毫无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激动。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您怀上了皇嗣,应当高兴才是啊!”
静嫔身份卑微,往日对服侍的宫女也不端架子,倒如亲姐妹一般看待。她牵住宫女乐菱的手,悲叹道,“我恐怕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乐菱吓了一跳,连连做噤声的手势,“小主何出此言呐,若您诞下皇子皇女,在这宫中地位自将不同,便再也不用受人冷遇了。”
静嫔幽幽将目光转向茶盏中漂浮的粗茶叶沫,“元氏的结局我都看在眼中,即便我想诞下孩儿,她们又怎会准许呢?哪怕她们不计较,让我生下孩子,可怜了,我也是终将和孩子生离罢了!”
静嫔泫然欲滴,凄楚可怜,乐菱只道,“奴婢定然会小心的,况且,待会儿内务府便会再给小主拨侍候的人来,定然不会让恶人得逞。”
“怎么可能!”静嫔拿手绢拭去眼角泪珠,“昔日元氏隆恩赫赫,前呼后拥,终难逃被算计的命运,可怜皇长子竟那样受了牵连。若我的孩子要走那一遭,我我痛断肝肠!倒不如从未有过!”
不知啜泣多久,静嫔方止住哭声。
是夜,皇帝驾幸长春宫,专门来陪她。只是望着那个剑眉星目、庄严威武的男人,她竟有些怔忡,仿佛置身梦境之中。
“这茶泡的不错,虽是旧茶,但掌握住火候,竟也清香溢散。”皇帝握着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掌宽厚有力。
静嫔站在一旁,微微蹲身道,“皇上谬赞。”
皇帝眼角不经意一瞥,却见她站在离自己半丈远的地方,笑道,“你过来坐,离那么远做什么。”
静嫔坐了过去,依旧端直着身子。皇帝撂下手中的茶盏,猝不及防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新奇地连眼角都在溢光,“真是神奇,这里竟孕育了朕的孩子。”
许是太渴望子嗣,皇帝对静嫔格外宽厚礼遇。静嫔愈发彷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忽如其来的荣宠。
夜色撩人,弯月如勾。四处寂静悄然,宫禁归于平静,唯有簌簌风声。
一盏油灯摇曳,剪映出佳人俏影。苏琬清身披外袍,以手肘撑着额头,半睡半醒地歪在条炕一旁,只是眉间紧锁,似是极不安稳。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响了,苏琬清似是感觉到了响动,微微挪了挪身子,便见彩络帘被掀起,两个人前后踏了进来。
“你来了”苏琬清哼了声,揉了揉太阳穴,勉力清醒过来。
锦妃将一个香袋塞到她手中,“久等了,闻一闻吧,可以醒神。”
苏琬清将香袋凑到鼻间嗅了嗅,那气味瞬间直冲她的头顶,想再困倦也难。她注意到锦妃身后披着斗篷的人,“这位便是”
锦妃转过身,对身后人道,“嬷嬷,将斗篷放下来吧!”
斗篷之下,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嬷嬷,脸上的皱纹横生,腰背佝偻,然而却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看上去竟有几分瘆人。
“老奴拜见婕妤娘娘”
苏琬清连忙起身扶她,“老嬷嬷不必多礼,今夜,还请您知无不言。”
“是。”
扶那老嬷嬷在矮墩上坐定,苏琬清和锦妃方安坐下来。
“嬷嬷便是当年侍候过太后的人?”
那老嬷嬷却摇头,“奴婢芳玉并不是伺候太后的,是伺候与太后同一宫,先岳贵嫔的。”
苏琬清恍然大悟,“原是这样。”
“婕妤娘娘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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