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电影出来已五点多了。她回家的路很不好走,没人和她一块回去。”
“你送她了?”
“送了。”
“送回家了?”
“送到村口。”
“哎呀你……”徐老师手指指存扣,知己又心痛的样子。燃起一支烟。“存扣呀,叫我怎么说你呢?”
存扣皱着眉,不解地望着徐老师。
“这明摆着是有预谋的嘛!”徐老师吐出一口烟气,“存扣呀,你也是知道的,作为老师我一向欣赏你,也相信你,就是因为你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不单是学习。现在的少男少女不同以往了,接受各方面的东西多了,心思更容易发岔。像你的条件特别是你的气质和外表形象都足以让一些没出息的女生想入非非的。像张阿香,学习上不够刻苦,一直是班上的中等生,但打扮入时疯疯颠颠哪个也不如她。要知道,同学的眼光是雪亮的。我做班主任多年,看学生是一眼一个准。你看这些时这丫头对你多好?我看得出来。老师不说罢了。老师不忍心说你。秀平的去世对你……唉,不说这个。我告诉你,阿香不是秀平,以前你们是姨姐妹做亲(他又这样说了。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心里踏实,不影响学习,而这阿香正在用心机追你,要拉你下水……”
“别说了徐老师,这是不可能的。阿香只不过是个活泼的人。”存扣见徐老师话越说越多,过分激动,有点偏激了。
“哎,还不可能呢!她这次要你背她上医院怎么解释?”
“她摔伤了嘛!”
“真有那么严重吗?我看她能走能行的!存扣,我调查过了,她的脚本来就没啥事,她就是利用你的善良……”
“哎老师,你今天就是找我谈这个的?”存扣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的心里开始烦躁,窝火。
“不错。学校开整风大会主要就是针对学生中存在的谈恋爱现象来的。这很严重。你是班干部,在班上和学校内很有号召力,所以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检点自己,不要让老师作难。”
“徐老师,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跟任何女生嗦了。”存扣脸板下来了,拔脚往外走。
“哎哎,还有,你最好不要参加镇上人练功了!”徐老师在门口喊。
这句话存扣没睬他。
存扣在路上闷闷地想:究竟是谁在老师面前说他了,说阿香了?
阿香为存扣背她上医院激动得夜里睡不着。她跌下来后虽然脚腕扯心地疼痛,但心里清楚并不要紧。她是脚一扭受不住趁势坐下来的。坐下来就是减轻对扭着的脚的压力,起一种缓冲保护。当时是疼得僵住了,过会儿就会轻下来,顶多脚腕肿,怎么就会断了骨头?平时也看到过跑步打球的同学扭了脚,有几个上医院的?怪就怪存扣居然马上就从教室里冲出来了,怪就怪她倚在存扣肩膀上时夸张地来了那么一声“骨头断了呀”,竟会吓得存扣背她上医院。阿香想到这里骂了自己一句: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人家是怕你真的骨头断嘛,看你当时喊叫得鬼声辣气的!她的脸蛋就发烫了。被存扣背着的感觉真好,好舒服。他的背厚实实的,暖和和的,伏在上面,搂着他脖子,跟小宝宝似的,心里都醉了,哪里还想到疼。真希望天天跌下来,天天要他背哩。从这件事上,阿香更觉得存扣人好,温柔,细心,体贴,值得一世地依赖。她觉得和存扣的关系又进了一层,她的努力和……狡黠(她咬着嘴唇偷偷地笑)没有白费——难道这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担心她,背她,疼她,足够说明问题了。
阿香在被窝里不断翻动着身体,她激动得有些心慌意乱。她把手放在心口上,心很有力地跳着。她的手指触到了隆起的胸,她按了按,弹性十足,酥麻的感觉电流似的向全身传开来。她把手伸进棉毛衫里。呀,热热的,饱实实的,手都捂不住。她把手慢慢抚下去,腹部,大腿,到处是肉,肥实丰满,滑腻而有弹性。难怪以前秀平姐说她像个肉磙子。还开玩笑说“过几年不晓得巧了哪一个呢”。什么叫“巧”啊,秀平姐可真坏。阿香摸着自己,胡思乱想,气都喘不匀了,黑暗中可怜地张着嘴巴。
在睡着前的模糊意识中,阿香想:以后我要对存扣哥更好。
但是存扣却突然不理阿香了。好像班上就不存在阿香这个人似的,对她的热情、示好、精心的打扮、甜美的歌声、有些夸张的笑语全都视而不见。目不斜视,脸色平板,异样的从容和淡定。打过球从她手上接过衣物时的那声“谢谢”毫无情绪色彩。阿香愣愣地站着那儿看他渐行渐远,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慌慌的,直往下坠落。
存扣的冷落像泼来的一盆凉水,她从热情和迷幻中还过神来,马上悟到这是学校整风大会带来的直接后果。存扣对她的态度肯定是迫不得已的,他是班干,得配合和服从学校和老师。男女同学过分亲密是谁也瞒不住的。于是阿香心里马上就原谅了存扣。因为理解而原谅。但她马上又委屈起来:学校反对学生谈恋爱,可我阿香和你存扣谈恋爱了吗?你存扣答应和我谈恋爱了吗?“八”字都还不成一撇,凭什么弄得一本正经像真的似的?既然你还没有和我谈恋爱,你怕什么呀,弄得板板六十四的,像人家欠了你几百文似的!阿香嘴一瘪,眼泪都涌出来了。
对存扣的理解马上就变成了怨恨。她像被人丢弃的小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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