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抹着泪笑了出来,“东家小姐也长大了,会安慰人了。”
“我不安慰人的。”纪绮摇了摇头,“给人无谓的希望太残忍了。”
“是,是。”林夫人不住的点着头,“小娘子长大了,纪夫人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纪夫人走了,她的女儿却还活着,希望还在。
她呢?她还赖活着,可她的易儿
情到痛处,林夫人掩面抽泣起来。
又琴见状,默默移到她的身边递了帕子过去,“林夫人,你就别急了,小姐现在得了神技,能活死人肉白骨,令郎那些小毛小病的她看一眼就能好了。”
“好,好。”林夫人摩挲着眼泪,牵出个笑来点了点头。
在书后的纪绮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小丫头,还是给人希望了。
跟着林夫人进了门,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了徐徐的酸腐的气味,直教人脑袋晕晕。
林夫人担心的看了纪绮一眼,解释道:“易儿整日整日的咳血,我已经勤换了衣被,可还是来不及。”
“不碍事,比这更糟的我都见过。”纪绮神色依旧,平步走去床边。
离的近了,那股恶臭的气味更加清晰,纪绮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林易,毫不在意的轻轻探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她柔声问:“我知道你说话疼,我来问你,你觉得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明白吗?”
林易配合的眨了眨眼。
纪绮满意的收回了手,问道:“前些时候你是不是去过河滩边?”
林易怔了怔,眨了一下眼。
纪绮又问:“你第一个化脓的地方是不是小腹?”
是,是!
林易心中疾呼,用力的眨了眨眼。
纪绮放开他的手,来到桌边坐下,一边提笔写着药方,一边解释道:“他是被青足虫给咬了,毒液进到体内没及时清除,已经入及心脉,再迟几天,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纸递给又琴,道:“你和四哥儿一起去药材铺子按这张方子配药,回来煎好放凉了再拿进来。”
她看林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解释道:“他呕血的厉害,食道受损,太烫的药下去会灼伤了食道。”
林夫人点了点头,望闻问切她都做的有板有眼,自己还抱怨什么?“诶,都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纪绮看了眼床上的人,“医案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又琴接了药方,跑了几步,又急急的回过头来,“那小姐你呢?”
纪绮会心的笑了笑,“来的路上有路过药材铺子,来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在这儿等着,防着有什么意外,你们快去吧。”
又琴正色点头称好,小跑着出门去了。
这时的林掌柜正坐在张大娘子的屋里,阳光照在身上,虚晃的人一阵眩晕。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遍体浓疮的儿子,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太恶心了,真是太恶心了!
张大娘子被那人叫去了还没回来,他坐着焦躁万分,搓着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满屋子的打转。
满屋子披红挂绿的装饰,真是个俗气的女人。
他随手捻起桌上的妆奁,立即被眼前的珠宝给震住了。
我的亲娘诶,这可值了姥姥钱了。
碧玉瓒凤钗、金累丝红宝石步瑶、飞蝶搂银碎花华胜,这些难道都是那人送的?
死太监,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丰厚的家产?
林掌柜咽了口口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急不可耐的抽出了抽屉。
只听“铛”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抽屉的夹层中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视线立即被地上金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住了,连忙弯腰蹲了下去。
这是一把匕首,刀鞘用纯金锻造,上头雕刻着繁复的图腾,是龙的图腾。
龙!
林掌柜的脑子腾的一下就炸了,龙?怎么会是龙!
该死的bia子!真是害死人了!
他一把把匕首掩在胸口,慌慌张张的四下探望了一巡。
四下寂静一片,偶有几声飞鸟的叫声挑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再也抑制不住,将金刀胡乱揣进怀里,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
赶紧藏起来!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烈日当空,照的他满眼泛白,也不知一路上撞了多少人,终于冲到了张大娘子的店铺外。
东门热闹的集市不复存在,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眼中充满了惊惶。
他侧身躲进一旁的小巷,探头打量着。
不过一会儿,从张大娘子隔壁铺子里出来一队人。
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明明面色随性,却让身后一众人如临大敌。
锦衣卫啊,原来真的会有锦衣卫来啊。他们来干嘛?真的是要来抓张大娘子抓自己?
不要啊,他才不要被抓去了那诏狱,他一个小小的茶庄掌柜,哪里能活着爬出去啊!
好容易等到那些人离开,林掌柜赶忙冲进店里。
账簿带走,那吴绫也带走。
他慌张的四下看了眼,忽的想起怀里还揣着的刀子,赶紧掏出来,胡乱包了层布,塞进了布堆最底下,便急急的关了门逃也似的跑了。
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转着,他忽的有些心酸,思家情切,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家的方向去。
家门口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里头有药味传来。他全然不顾的推开房门,正见着坐在屋里的纪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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