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木榻几步远的正前方,云润生依然在盘腿静修。利落的黑衣劲装,不伦不类的及肩黑发,表情庄严而又安宁。
黄粱愣愣盯着那如雕塑的人影半晌未眨眼。
昨夜病发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他起初喝醉了有些迷糊,但是疼痛席卷而来时便由不得他,鼻子摔出血,疼的人一个激灵骤然清醒。疼痛疯狂的叠加,昔日在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嬷嬷们都不在身边,宠他爱他的亲人也不在,孤身一人逃难几个月,一无所有的仓惶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人心。
这段时日里,他还活着,能吃能笑,都是因为道长。
但是!他都摔倒糊一脸鼻血疼的想死了居然……没人扶。
云润生一张开眼,对上黄粱来不及收住的小表情,那一脸的幽怨?
“还疼?”云润生起身向前,在床尾落座。
黄粱不自在道:“不疼。多谢。”
云润生蹙眉微叹,一脸沉思:“抱歉,你这毛病我暂时帮不上忙,我对医术只有粗浅的了解,学艺不精,惯用灵力简单粗暴的治病,可惜对你无效。”
“我的老毛病天下名医无人能治。昨日的事我记得迷迷糊糊的不大清晰……咳,若是哪里惹着你,望道长别和一个醉鬼计较,我给道长赔不是。”他憋不住咬了这人一口,还朝他乱砸东西,呵呵,幸亏喝醉了可以装傻。
云润生果然不在意小细节,反倒是更关心病状:“你的腿疾从小就有?详细跟我说来,日后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治。”
黄粱心中有愧,微侧头别别扭扭含糊道:“反正隔一阵子就疼一疼。”
“听起来像姑娘家的大姨妈……”云润生嘀咕。
“啊?”黄粱茫然看他。
云润生干笑:“找不到病因?”
“看过的大夫都找不出病因。不过……”
“不过什么?”
黄粱别有生意的看他一眼:“我逃出京城后反而挺顺利,疼的次数大减,上了你的船后就没疼过。昨夜里不知为何又疼痛加剧,啊啊啊疼痛难忍我想死!”黄粱抱着头暴躁的怒吼一声。
“比以前更疼?”
黄粱点头,眼中闪过恐惧:“从未这般疼过。我往日不会这般失态癫狂,除了小时候受不住大哭大闹,后来次数多了我便能忍耐,每次病发我都会打发走仆从,独自关在屋子里一个时辰左右便能抗过去。昨日夜里那根本不像我,我实在疼的受不住才咬你……也不是故意想砸你……”越说声音越小,脑袋都快垂到膝盖里。
见他匍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看样子又在哭唧唧,云润生无法,他的队员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年,但是这般说两句就哭的真没有。
“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干巴巴的安抚,“厨房里热着我给你做好的早膳,吃完了记得洗碗。”
没想到黄粱不但没释怀,仍然埋着脑袋闷闷摇头。
云润生干脆扣住他的后脑迫使他抬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张湿哒哒的脸,云润生认真道:“别哭了,闹地像我欺负你。我说了不介意你还哭?”
黄粱哑声嘟囔:“不全是这原由……你不明白。”
“人小心思多,说话藏着掖着无妨,左右我猜不准。”云润生放开他,“昨夜里嚎的跟生孩子一样惨瞧着还顺眼些。”
焉儿吧唧的黄粱腾的火直冲,惊声大怒:“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嚎的像生孩子!”一张惨白的脸气得通红,无奈手边没东西,不然估摸又想砸人。
云润生指着满地碎片狼藉道:“全都是你的杰作,败家。”
“我赔得起。”黄粱不屑。
云润生摇摇头,转身往外走:“我该去当值了,你可继续做月子休养。”
“云、道、长!”
眼睁睁看着对方飘然而去,黄粱恼得嘴巴张张合合,想骂人却不知道骂什么,最后只好恨恨的……把‘敌人’做的饭菜吃个一干二净,碗也洗了。
一个时辰后,容光焕发的黄粱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带队出发,目的地乃是夷州岛的一处神秘洞窟。调查中得知那附近的山体石头颜色都很特别,洞窟内别有洞天,但道路崎岖,寻常人难以深入。甚至传言有妖怪出没。
入夜后,再次回到别院的云润生看见黄粱留下的书信,未想到对方昨天受那么大罪,今天一起来就生龙活虎的去找灵石。真不知该说是拼还是傻。
“鬼窟……”瞅着书信上漂亮的字迹,这名字怎么看都有点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夫夫恩爱n年后
云: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黄:想起往事,伤心难受
云:乖,都过去了,忘了吧。
黄:永生不忘!
云:人都死了,你应该学着释怀
黄:胡说八道,我是想起当年摔了一脸血,你居然敢不扶?
云:……我有点事需要外出
黄: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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