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的神情看在陆酒眼里是十足的轻蔑,“这么说来,你刚刚果然是想打电话给记者。”
冷静,冷静……这个人是你捡回来的,这个人有病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陆酒在心里默念几遍,再度尝试挂起微笑:“江先生,这里是我家,现在既然你已经没事了,请你离开吧。”
江歌怔了怔,似乎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顿时怀疑的目光在陆酒脸上逡巡几圈:“刚刚救我的人是你?”
陆酒简直无奈了,这个人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吗?之前看录像时对他做的预判断果然没错,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典型标本。
“哼,多管闲事。”江歌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打开大门,陆酒满心期待地望着他的背影走到了门边。
江歌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上的表情晦涩不明,神情与刚刚的倨傲截然不同:“你……为什么要救我。”
陆酒小心地瞥了他一眼,对于有人格障碍的人来说,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被接受?这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为我乐意。”
偏执型人格障碍,性格多疑、易惊怒、易恐惧,大多患有不同程度的被害妄想症,无论陆酒给出怎样的理由,恐怕在江歌看来都是别有所图。他会这样问只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中道德感造成的焦虑情绪,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如果认真地回答说想救人或者珍惜生命之类的,大概会被他嗤之以鼻吧。
“这个回答好,我很喜欢。”果然,江歌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关上了陆酒公寓的门。
只不过,他的人还站在门里。
陆酒暗笑,这小子大约是想起自家楼下那些娱记,无处可去吧。罢了罢了,再让他呆一会好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哄他说出点事情来。
陆酒摇摇头,去厨房倒了杯热咖啡给他:“别傻站着,坐。”
江歌迟疑了一下,没有接那杯咖啡,但还是走进客厅挑了一张靠墙的单人沙发坐下了。
陆酒一直在观察他的行为,此时笑了笑:“我家的沙发好看吗?”
“嗯。”江歌摸了摸柔软的绒布,似乎对温暖柔和的手感十分留恋。
陆酒在他对面坐下,悠闲地啜饮一口热咖啡:“你要在我家待到什么时候?”
江歌沉默了半晌,抬起头道:“我今晚可以待在这里吗?”
睡在她家?这怎么可能?陆酒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我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乱跑,只待在客厅。”江歌的语气低下来,带有一点微弱的祈求,眼睛湿漉漉的,如同森林里一只迷路的小鹿。
看起来,他是真的无处可去了。是什么能让一个多疑的人主动请求留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
陆酒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但她仍旧摇头:“你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能让陌生男人在我家过夜。”
陆酒说这话倒不是因为害怕,她家里防狼电击器、胡椒喷雾、棒球棍一应具全,都是搬家的时候苏青和李小曼给她备下的。只是陆酒家教良好,允许陌生男人在自己屋子里过夜是绝不会发生的事情,更何况她现在有男朋友。
“我……”江歌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公寓的大门忽然被敲响了。
敲门声又急又快,陆酒茫然地起身,却听见隔着门传来带着几分急切的男声:“陆酒!你在家吗?回答我!”
是唐时。
陆酒忙跑去开门,大门甫一打开,唐时便拉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再三确认她没事后,还没等陆酒说话,双臂一用力便将她拥进了怀里。
陆酒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是……“唐时,你怎么了?”
狠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唐时很快恢复了平静,松开手皱着眉问她:“手机为什么关机?”
手机?陆酒恍然想起自己当时打电话给唐时,后来被江歌给打掉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摔关机了?
想来唐时应该是看到了未接来电,回拨的时候发现她关机了,便大半夜开车赶了过来。
他竟然如此在乎她么?
然而陆酒还没有来得及感动,麻烦便接踵而来。屋里传来一个软软的、乖巧的声音:“陆酒,外面是谁呀。”
唐时的眉尾微微一挑。
陆酒的心狠狠一跳。
这个江歌,在搞什么?
“有客人,嗯?”这个“嗯”字扬起的尾音听得陆酒心惊肉跳,她的唐先生大半夜担心她的安危亲自赶过来,路上估计闯了不知道多少红灯,来到这里发现她屋里居然有个男人,她现在是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此时在江歌独处的客厅里,他正静静地坐在那听着门口两个人的对话,没人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可能是绿色的糖先生……
其实我觉得家里来了陌生男子跟男朋友报备一下是超级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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