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却听得几声清脆的击掌。只见傅宸清大笑着从队列里走出,“渊大夫真是机智过人啊!本侯在此重重谢过渊大夫对本侯的看重,渊大夫整天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一一调查本侯被哪些人说了闲话。这样的话,渊大夫不如帮本侯查查,这大州里,有多少闺中女子对本侯有意,想要嫁与本侯?”
“傅爱卿,朝堂之上,休得胡言。还不退下?”独孤琰眉宇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宠溺,但很快又被淡化。
“娘娘说的是,是微臣鲁莽了。微臣这就退下。”傅宸清恭敬的跪下,声音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
见傅宸清退回队列里,独孤琰便站起身掀起了帘幕。“叮叮当当”的玉石碰撞的清脆声音中,她缓缓走出。
朝云近香髻上,穷工极丽的金色钗环装点其间;宽袍大袖的绛色拖裙拖在地上,绣着凤凰遨游山川的图案层层叠叠铺漾开来,衬得独孤琰看起来分外的华贵。只见她缓缓走到龙椅前,注视着椅背上的龙头。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如同夏日冰窟一般的寒冷,让人害怕。
“渊大夫,你刚才、口口声声说哀家深居皇宫,不了解大州的动向。”
独孤琰突然笑了起来,转过脸来看向渊燮,慢慢坐到了龙椅上,用手轻轻抚着扶手上的龙头:“那渊大夫,是否能向哀家解释一下——为何哀家久居深宫,却听说渊大夫谋过大笔的军费,造过私人的戏园,克扣过赈灾的银两,逼死过数家的清白姑娘呢?”
轻松的语气仿佛是漫不经心时的闲聊,可字字句句却让跪着的渊燮手脚冰凉。
今日,如果他任凭当朝太后扣下如此之大的一顶帽子,那他恐怕是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微臣不知娘娘为何会这样说,微臣冤枉、冤枉啊!”渊燮跪爬几步,不停地磕着头:“一定是有人与臣不和,想要借您的手除掉微臣!微臣是被冤枉的、是冤枉的!愿太后明查,还臣清白!”
独孤琰用她长长的指甲套敲打着椅子,笑得冷酷:“莫不是哀家宫里的属下都与渊大夫有怨,宁愿谋害于你,也要欺骗哀家。”
她站起身,睥睨着从高处看下去如同蝼蚁一般可笑的渊燮,嘴角溢出了嘲讽的意味:“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值得哀家设计陷害与你,你有什么了不得之处能令哀家刮目相看?若不是你今日上奏,我可能都已经忘记,我大州朝还有你这样一号蛀虫!”
独孤琰伸出一只手臂,摊开掌心,一旁的钟老恭敬地递上一本厚厚的书简:“渊大夫,你可要仔细听好了。今日,哀家一定还你清白!”
“大州四百四十四年,也就是四年前,你刚刚受任御史大夫一职半载,当时江南洪涝,你趁乱克扣赈灾饷银五百两。”
“大州四百四十五年,你背着结发妻子,偷偷去重香楼寻欢,为了讨那花魁的芳心,你不惜打死人命,建了一座耗资百万的戏园。”
“大州四百四十六年,你以火耗为由,多收了一倍的税款,而那多出的一倍,都进了你的腰包。”
…………
“今年正月,你的发妻被你气得重病在床。你非但不管,又迷上了几个村里贫苦人家的姑娘,要把她们收做小妾。人家清白姑娘若是不从,你就派人把她们迷晕,卖到重香楼里。”
“最近,北方战事吃紧。哀家刚拨了一款军费,你就和山贼勾结,决定秘密把军费劫走。你和那些山贼平分赃款!”
说到这儿,独孤琰已是拍案而起,仿佛已经怒不可遏:“呵!哀家要不是今日翻翻你这册书简,都不知道你今后还得做多少目无王法的事!中饱私囊、横行跋扈、目无王法、官匪勾结,现在,连军饷也敢截,哀家犒劳将士的银子也敢贪,是把陛下当傻子,还是把哀家当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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