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海请恒德坐在条案一侧的太师椅上,自己坐了另一侧。阿杜、绥可等人坐在下面几张椅子上。两名十来岁的丫鬟进来为他们送上茶水。恒德打量两个女子,一个身材圆润一个婀娜苗条,长得算不上出色,却也清秀端正。他想起阿杜说的最后一道大餐,心里不禁好笑,却一眼看见阿杜两眼像长了钩子似的盯着那个丰满女子。
跋海见他坐得稳稳的,一点没有要去歇息的意思,非常识眼色地殷勤问道:
“大帅还有什么吩咐吗?”
“族长的招待甚是周到,不过我们是来办差的,正经事才是第一。难道族长不想问问大军准备驻扎多少时日,下一部的行动计划吗?”
他想告诉这个老滑头,别以为一顿**汤就可以把本帅拿下,本帅此来可是有大事要办的,真的要巴结,就要在大事上出力才行。
跋海毫不介意恒德话中带刺,高兴笑道:“当然,这自然最重要,大帅亲自出动必有要事,小寨自当全力配合。原本是想今天先歇歇,明天再听大帅吩咐。不过现在大帅要谈,正好小人也着急想知道呢。”
“族长是否了解一些关于定安国、扶余府、兀惹人的情况。这次大军来到此地,就是要一举剿灭这群乱臣贼子,廓清东北。我们不会在寨子里多耽搁,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就进发。老族长能不能提供些当地的情况,有向导更好。如果对官军有所帮助,本帅自当给贵部记功。”
老跋海喝了口酽酽的土茶,惬意地靠在椅子背上,脸上红酡略褪,笑容依然不减地从容说道:
“官军要剿渤海余孽,咱们拍手赞成全力支持。八年前那个鸟贼燕颇在黄龙府造反,搅得翻天覆地,咱们这里也不得安宁。大军追讨,咱们也要出兵,最后人没抓住,这一带却闹完匪灾闹兵灾,整个秋天几乎没有收成。那一年的冬天难熬啊,鸭子河一路尽是冻死饿死的。渤海国在的时候就欺负咱女真人,现在狗日的剩下些渣渣,还是和咱们女真过不去。要是能彻底灭了它,咱们高兴!小寨一定给您找最好的向导。”
“不光是渤海,还有那些不听朝廷命令、不按时纳贡的、跟着作乱的生女真,都要一起收拾。”
说着,阿杜已经出去又回来,从前院叫来一名军吏,那军吏手里拿着一张半人长的方形地图,恒德让他和阿杜将观音讲经图下面条案上的香蜡香烛清空,展开图纸,问道:
“老族长是东北通,看看这图上的位置对不对。”
跋海手持一个烛台走到案边,照着图眯起眼睛看了又看,好一会儿说道:
“大帅,这个图画得不赖啊,比小人见过的强。可是太小了,鸭子河少说几千里,这里只有两乍不到。大帅图上标的兀惹城、定安国位置大致不错,可那里白雪茫茫山高水低老大一片,进去找个寨子跟在大河里摸小泥鳅也差不多。”
恒德想起了阿杜曾经说过的话,知道他说的并非虚话,但仍沉下脸冷笑道:“族长要是找不到怎么收贡品做买卖呢。”
跋海心下一动,知道这个年轻将军不好对付,忙陪笑脸道:
“咱们和渤海人是不做买卖的,他们更不纳贡,那些人不好惹,咱们都是躲着走的。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渤海灭国的时候我还小,听说逃到这白山黑水之间的人可真不少,有的自己立寨,有的投奔当地人,这么多年和当地人打打停停分分合合,更是搅在一起分不清了。咱们都管那一带叫兀惹,很少进去的。”
“你说到兀惹,这定安国、燕颇和兀惹到底是什么关系?”定安国、扶余府、渤海国、兀惹国、兀惹城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一直像一锅浆糊,连阿杜也说不明白,只知道都是渤海余孽。现在倒想问问这个东北通,看他说不说得清。
老跋海放下茶碗,搓着两只大手,皱着眉头道:“这还真说不清,有人说兀惹人就是渤海人,也有人说兀惹人和女真人、渤海人一样都是靺鞨人的后代。总之现在就是那些暗地里和朝廷作对的人罢了。定安国、扶余府也许是两个堡寨的名字,可是那兀惹国,兀惹城大概就不止一个两个了。大帅,您要是想听实话,小人就要说,想要剿清渤海也好,兀惹也好,可不容易,要是连和他们有勾连的女真人也一起解决,更是难上加难。要不也不会八年前生生逃了燕颇那贼,这么多年又都拿他不着。”
恒德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手指点着地图上旁边写着扶余府几个字的一个黑点说道:
“这白山黑水鸭子河难道不是朝廷土地?还能没了王法!以前纵容了这帮乌龟王八蛋,今后不会了。后天你派最好的向导,我们就先去找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燕颇的贼窝!老子不信他真的能钻地上天!”
跋海连连点头应道:“小人一定派最好的向导。就派绥可好了,这小子靠得住,地方也最熟。让他带几个人,给大帅带路趟路。找得到找不到不敢保,敢保他一定会尽心尽力。”
恒德点头道:“也好。寨子里有多少粮草?东征的中军大营就在鸭子河泺,军需粮草会源源运过来,但是如果一时接不上时你要先垫上,我会派人在这里负责后援。”
“大帅带兵讨贼,咱们当然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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