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清月悬挂在黑暗的夜空中,黯淡的月光穿越静谧的苍穹,轻纱般铺照在沙地之上。
李嘉图赤着脚走在四面寂静的沙地上,每一步都深深地陷进沙子里。他的眼皮沉重的几乎快要抬不起来,然而他却把裤袋中的那颗石头吊坠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一直延伸至心间。
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理由并非是为了信守与卡普德承诺那么简单,而是单单为了活命。
卡普临死前曾说,万幸有这片树林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躲避的场所,那面具男中了他那一剑,短时间内视觉会降低到极限,所以在这黑夜之中暂时是找不到李嘉图的。
待卡普死后,李嘉图向他微鞠了一躬,硬着头皮走出了森林。他原本是想先回到威尔顿内,然而走了近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到达威尔顿脚下时,他竟看见那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坐在高高的城头之上,抬头望着月亮,仿佛是在等待某个进城的人。
威尔顿前大批的军马四处游荡,刀剑相碰的声响令人生惧。在城边的巨石后面观望了一阵的李嘉图,终究是选择放弃了回城。
那个面具男是认识李嘉图的脸的,万一整座威尔顿都被他掌控了的话,李嘉图回城就是找死,所以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绕过威尔顿。
好在他还记得出城前那位马夫的话,往北绕一些路后,再往东边走,那就是王都的方向,虽然不知道有多远,但是只要能找到就近的城镇就好,他手里还留着两个金币没用。
一半是为了活命,一半是为了履行对那位死在树丛里的将军的诺言,所以李嘉图才大着胆子往沙漠深处走去。
然而,走了一整天后,他迷路了。
“要不是昨天吃了两个西瓜,现在我估计早就渴死了,”李嘉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老天呀老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难道这是对我使用秘籍的惩罚吗?”
他悲愤的对着月亮诉苦,把这些天的悲惨境遇如倒苦水一般一股脑的全部倾诉了出来。若是有人在暗中看到李嘉图这幅模样,定然会觉得他是受了刺激,脑袋坏掉了。
李嘉图说到疲惫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之上。月光像是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让他看像是舞台上的悲剧男主角一般,他清了清嗓子,刚欲继续说时,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有人在?”李嘉图仿佛绝望逢生的人一般,朝着前方的黑暗喊道,“有人吗,这边有一个快渴死的人,快救命啊。”
那黑暗中的东西好像听到了这句话,声响越来越近,终于,一只脚踏入了月光下的沙地中。
那是一只野兽的脚,分成三瓣的肉趾上长着匕首般的利爪。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狼头从黑暗中探出来,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嘉图。
李嘉图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头慢慢走到月光下的巨狼。那当真是“巨”狼,光是一个狼头就和李嘉图的半个身子那么大,光是匍匐在地上,狼身的高度就已经到达了李嘉图的肩膀,其身长更是有两米多。
更恐怖的是,这头狼的脑袋上居然还长着一根尖角。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李嘉图喃喃道。
独角狼绕着李嘉图缓缓的爬动着,冰蓝的眼睛里透露着些许智慧。它似乎在琢磨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黑发男孩是什么来历,如果和之前在野外碰到的那些佣兵一样会魔法或者武技的话,那就很难办了。
经过十几秒的观察,巨狼大致弄清楚了,面前这个男孩是被它吓傻了。
“这就是魔兽吗?”李嘉图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巨狼,一天一夜的行走已经让他精神接近崩溃了,此时面对面前这般富有冲击性的景象,他反而有点麻木了,连逃跑或者反抗都忘记了。
独角狼将巨大的狼爪慢慢地下陷进沙地内,身体微微弯曲,接着一个纵跳扑向了坐在地上的李嘉图。
“咻”地一声,一只羽箭插在了独角狼的眼睛之中,它从半空中跌下来,身体剧烈的抽搐,狼牙间发出阵阵的哀嚎。
“多利,你这家伙的箭法倒是越来越准了。”背后有个豪气的声音说道。
李嘉图刚想转过头,一把小斧上下旋转着从他脸边划过,正好砍在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的独角狼的头上,暗蓝色的血液从它的伤口中溅射到四周,血液流经之处,居然蒸起了阵阵白雾。
“别怕。”棕发男人从背后拍了拍李嘉图的肩膀,笔直的走向扑倒在地的巨狼跟前,单手握住那柄斧头,红光从他手中一闪,那头巨狼身体一震,宛如小山一般倒塌在地上。
棕发男人拍了拍手,这转过脸看李嘉图。这时李嘉图看清楚了,他是前天在旅馆前的那个佣兵小队的队长,李嘉图记得他好像叫拉斐尔。
“是头刚满一岁的独角魔狼,”拉斐尔撇了撇嘴,“这种魔兽基本没什么晶核,皮毛倒是有点用,可惜被我砍坏了。”
“你每次出手就不能动点脑子吗?”怒气冲冲的金发男人路过李嘉图,快步走到摸着后脑勺的拉斐尔身边,蹲下来检查巨狼的毛皮,“独角魔狼本来就是兽皮值钱,现在好了,本来好好的整皮现在被你砍了个大口子,拿什么去卖。”
“老大每次都是这样,真是头疼。”背着箭筒的绿衣男子也从李嘉图身边路过,走到巨狼的尸体边,拔出了他眼睛里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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