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着郁歌的哀伤目光,辛夷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姐姐尚在盛年,凭着姐姐此刻的荣宠,有孩子是迟早的事,姐姐无需哀伤才是。”
“是吗?”郁歌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可是那眼眸里,依旧冰冷如霜,“那便借妹妹吉言了。”
本来这几日胎动不安,辛夷勉强支撑着同郁歌闲聊,可是今日仿佛她没什么兴致,没有说上几句,便丢下东西扶着娉婷的手去了,连缨容都觉得奇怪,“今日卢贵人可是奇怪的很,兴致满满的来了,结果垂头丧气的去了,从来没见卢贵人是这样哀伤的神色,真叫人奇怪。”
“许是提及了什么伤心事吧,”辛夷望着眼前的百合宫花,只能默默,郁歌是心高气傲,脱尘出仙的女子,便是她有什么哀愁,什么难过,也绝不会轻易同她吐露,她不说,自己只当不知道就好了,宫里的事,从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临武的手脚真是迅速,才未过几日,就已经拿来了那日堆在偏殿的一个锦盒,“小主,若奴才记得没错,那日堆积如山的锦盒大抵都是这个样子的,奴才方才见沧珠公主的宫女在那边翻找什么东西,就趁机取了一个出来,还请小主一观。”
他双手捧上锦盒,“就在这儿了。”
辛夷双手接过,不过是普通的楠木雕云纹嵌宝锦盒,上面的花纹很是细密,也很是厚重,可见是上好的楠木,推开锁头,将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惊呆了辛夷的目光,一条条破旧的棉絮,身子上面还有小小的黄色米虫在蠕动,辛夷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忙扭了脸不去看。
“这是怎么回事?”缨容气的直接把锦盒打落在地,“这帮人真是过分,不喜公主便不要送礼过来,既然送了礼,为何又要这般的侮辱人?”又忙着叫小宫女过来清扫了,自己取了热汤为辛夷顺气,“小主,既然见不得,小主只当没看见,喝口汤顺顺气。”
“这些人,也太......”辛夷已经无话可说,他们用这样精美的匣子装了破旧的棉絮,是在暗指洛怡珠玉其外,败絮之中,实实在在是羞辱,怪不得那天她哭的那样难过。
辛夷本想着要临武将匣子快些送还回去,免得叫洛怡知道了难过,可是已经来不及,洛怡抱着手炉,已经撩帘进来,“姐姐,昨日的那盏参汤实在是好,我又要人做了两盅,姐姐也来尝尝可好?”
目光落在小宫女手上的锦盒,还有那宫砖上未及清扫干净的,还在蠕动着的虫子,脸色一瞬苍白,将那汤盅放在案头,自己苦笑着坐了,“姐姐,你都知道了?”
辛夷挥手要众人下去,看着洛怡苍白的脸蛋,说不出的心疼,可是既然要那荣华权势,有些苦痛,不得不担着,“你打算怎么办?要如何回礼?”
“我,”洛怡的眼泪大滴砸在手背上,灼的心疼,哭道,“姐姐,我不知道。”
“洛怡,我知道你委屈!”辛夷将她冰凉的双手握在手心,“他们这样做,就是要羞辱你,就是要你自己承受不住,但是就是因此,你更要光彩夺人,要活给天下人看,你是文帝唯一的子嗣,是大周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地位无人可比!”
“可是姐姐,我不是!”洛怡松开她的手,大哭起来,“姐姐,我不是!我是前朝的贱婢,是该孝忠先皇死在墨朝的贱婢!我不是公主!更不是文帝爷的长公主!身份下贱,不是人人口中的尊贵身份!”
是,她不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不是!可是这条路,她既然选择了走下去,就应该铜墙铁壁,而刀枪不入的代价,往往是遍体鳞伤!辛夷慢慢的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不叫她看到自己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
“绿芜,就算天下人都以为你不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你也要坚信自己是,人贵自重,而后人重之,听姐姐的,无论朝臣怎样对你,你都要送他们重礼,你公主府的颜面,要你自己撑起来,无论走的多远,走了多艰难,都不要忘了,你心中背负的所有!”这话,她是说给绿芜听,更是说给自己听,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都要走下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雨花台的鼓乐声已经四起,看来洛偃夜宴朝臣已经半酣,腊月最末的时候,都要夜宴群臣,之后,便是休沐之期,直到来年的初七才开朝议事,辛夷心中默默感叹,一年,就要过去了呢。
洛怡的哭声一点一点低下去,一点一点的,舒缓了自己的心结,辛夷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宫灯一盏一盏的点起来,一盏一盏又熄下去,终于,她起身将锦盒收在怀中,同辛夷告别,“姐姐,洛怡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这一切荣宠下的血泪耻辱,姐姐放心,无论是绿芜,还是洛怡,都不会有负初心。”
昏暗的殿中,唯有她的目光,闪烁光亮,夺目的绚烂,辛夷看着这个女子,擦干自己的眼泪,咽下心头的委屈,从容不迫,步步旖旎的从这里退出去,绿芜的苦痛已经过去,如今的洛怡,绝不会任人宰割。
年下的这日,韦妃身着华裳,九尾凤冠,往帝庙行皇后之礼,其余众嫔妃,都往凤仪殿请安见礼,而奇怪的是,孟公公却特意来翊锦宫宣旨,说苏婕妤身子不好,可以免了请安问礼一说,安心等着夜宴时分再去雨花台不迟,辛夷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过多行动,既然皇后特意宣旨,她也乐的安稳,慢悠悠的在宫中用过早膳,梳妆起来。
举步往妆一站,但见一袭淡紫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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