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万水千山,那是之于真心实意的兄弟明珏,却不是欺瞒得来的一场骗局,长平苦笑,启齿却无言,只能不住抹泪,啜泣的声音饿不愿叫明珏听见,就让他在离开前,尽可能的留住自己的颜面好了。
“四哥,我知道,你还是生我的气,明珏瞒着四哥,是明珏的不是,可是也求四哥体谅明珏这其中的许多心酸无奈,体谅明珏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往,若有可能,谁愿意一直活在隐瞒欺骗之中,以此来伤害最重要的人,四哥,便同你所言,明珏之于四哥,伯牙子期,此生唯一,那么四哥之于明珏,也是无人可以替代。”明珏泣不成声,那日长平的决绝难过一幕幕在自己眼前拂过,砍在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五一不叫自己心疼,“四哥,明珏永远是四哥的兄弟,当日重誓,明珏从不敢忘。”
若是连身份都是假的,那些誓言,又有什么意义?
长平含泪叫人将房门合上,捂上自己的耳朵,让她的声音再不会传来,许久之后,门外,终于没了动静。
“她走了?”
“是,少爷要人将屋门关上以后,明将军就离开了。”仆从躬身,“这下少爷再不用担心他来妨碍少爷养伤了。”
她走了?就这样就走了?
长平不知自己是该笑别人,还是该笑自己,一声苦笑,他安安静静合上眼眸,再不言语。
“小姐,他还是不肯见你?”姝儿看明珏怒气冲冲的回来,赔笑上去,“小姐一天累了,奴婢给小姐奉茶。”
“不用了,”明珏摊在座上,抹去眼角的泪痕,“从明天开始,你教我做蹄髈吧,我记得那小子最喜欢吃那个了。”
“可是这东西火气大,”姝儿为难,“白将军有伤,不能吃这个的。”
“什么?”明珏无奈,“好吧,那你记得,他还喜欢什么?”
“他爱吃烤羊腿,这几天也不能吃,他还爱喝酒,”姝儿想的为难,“好像这个也不能!”
“小姐,你忘了,他爱听曲儿,”敏儿来出谋献策,“还喜欢凤凰楼和醉仙楼的姑娘,以前不是总说要拉着小姐去?”
“唉,就是,他受了伤天天躺在榻上不能行动,小姐要是请几个他喜欢的姑娘过去唱曲抚琴,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也说不定,就原谅了小姐了。”姝儿也表示赞同。
“好主意!”明珏瞬间来了兴致,“一会儿你们就去,把最好的姑娘请到白府去,你们再给仆从些银子,把她们送进去,他不见我,可没说不见别的姑娘,到时候他听的心情好了,也许就不跟我计较呢。”
“奴婢领命。”敏儿故意一福,“那奴婢就去给小主做事。”
“快去快去!”看着丫头出门去,明珏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白长平,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把你哄的开心了,到时候你一定舍不得不理我,心里偷偷暗爽,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管笛笙萧,环肥燕瘦,十几位伶人舞女鱼贯而入,把躺在榻上的长平吓的不轻,“什么情况?裕如,你快去看看!”
“少爷,这是醉仙楼有名的乐姬舞女,来咱们府上给少爷演新排的歌舞,给少爷看个新鲜。”仆从上来通禀,他收了敏儿的好处,才不会说是谁干的。
“可是这莫名的怎么会来这里?”长平不解,“是谁请来的?”
“少爷安心观赏就是,何必非要研究是哪里来的,”那仆人卖乖,“京城之中知道少爷雅士fēng_liú的大有人在,估摸着是哪一位知道少爷寂寞,打发她们来的。”
“也对!也对!”长平看着这些舞女歌姬,一个个明艳动人,醉仙楼歌舞最为出名,想来不会差,他这些日子到处乱跑,难得好好听一听,忙叫人将他扶起来,披上衣裳,清汤瓜果相伴,等着看这饕餮盛宴。
为首的青衫女子福身拜倒。“白公子,奴新排《故城》,《忘尘》,《染寒》三曲,不知少爷要听哪一支?”
“你最先讲了《故城》,就它吧。”长平敲着竹箸,喝着乐音,看她们旖旎舞起。
“灯,无人等,霜冷,映来者怔愣;
问,几人闻,蹄前尘,应是故城;
枝头浓,早凋零梦中;
却还用新血粉饰残红;
边声纵,犹自显峥嵘;
听不真切是人间悲恸;
我许你烽火尽出红烛绫罗;
那年,故人执盏笑我;
亭前润雨似那一眼轻波;
掩去,多少寂寞;
几人或笑或醒或痴癫;
添一笔,予你的信笺;
记此间花开月圆,甚念;
我扬鞭策马不愿回首描摹;
那年,故人执伞寥落;
尺心方寸总是顾念太多。
岂非,亦是凉薄;
我若取残年偿你三分温柔;
可否,盼一笑如旧;
寻遍天地不过四海九州;
一生,倒也足够;
悠悠,寒山轻舟。”
她说,尺心方寸总是顾念太多,亦是凉薄;若取残年偿你三分温柔,盼一笑如旧!寻遍天地不过四海九州;她们还说,一生,倒也足够!
长平的笑容在脸上一点点的隐去,从前,她们也多唱离人之歌,只是从前这些辞藻,他从不留意,从来不懂,原来每首曲子,都有这样细腻的情感,要他触不及防。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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