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萤之所以这般做,仅当做是帮卫玺做她一直想做却又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能握着心爱之人的手,是一个心有爱情的女人一生都想要做的事情。
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好。
夜幕又拢上,夜又深。
此时叶柏舟的床榻上,只有他自己,眼睑紧闭,仍在沉睡。
他的身旁,已经无人。
床榻前的椅子上,坐着长情,却不见云有心,亦不见沈流萤。
因为此时的沈流萤与云有心,正站在这屋子的后边,站在昨夜他们曾到过的通往低下囚牢的入口旁。
此时的低下囚牢里,卫玺正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躺在她面前地上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面目全非且本该在昨夜就已经被长情拖走了的卫骁,但——
他还有鼻息,他还没有死!
并且,他还有心跳!证明他的五脏六腑还在身体里,根本就没有给叶柏舟!
可明明,沈流萤已经说过叶柏舟已经无恙,那,又是用谁的命救了叶柏舟的命?
此时,已经是亥时过半,甚至很快就要到子时。
卫玺这时正颤抖着双手替卫骁将钉穿他掌心的铁钩取下,可她的双手才碰上那铁钩,卫骁的身子便颤抖起来,使得卫玺立刻心疼地收回手,泪如雨下,喃喃道:“皇兄……”
而卫骁这身子一颤抖便安静不下来了,忽然之间,不知他从何处来的力气,竟是抬手抓住了卫玺的手!用他那还穿着铁钩的手!
他手上的铁钩钩破卫玺的手,瞬间淌出血来。
只见他将卫玺的手抓得极尽他浑身的力气,被缝住的眼睑之下眼球动得厉害,没了舌头的嘴正在张张合合,像是努力地在和卫玺说话,可就算他再努力,他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虽然卫玺听不到卫骁的声音,但从他颤抖到痉挛的身体以及他一直重复的嘴型,她看得出他与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要说的话,只有三个字。
尽管只有三个字,却已足够让卫玺的心崩塌,让她的眼泪决堤。
卫骁说的是:杀了我。
这是何其简单的三个字,可这对卫玺来说,又是何其残忍何其痛苦何其绝望的三个字。
卫玺一动不动,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卫骁张张合合的嘴依旧在重复这三个字。
一个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求死,可以想象他的心是何等的痛苦。
准确来说,是他的身体是何等的痛苦。
时间愈接近子时,卫骁就愈显得急切,急切地求卫玺杀了他。
因为子时一到,那些红色的虫子就会从地上的小洞下边钻出来,爬上他的身体,花上半个时辰将他浑身的血肉啃噬干净,而子时一过半,他被啃成白骨的身体又会重新长出血肉来!日复一日,周而复始!这样的折磨永无休止!除非——
他死。
卫玺知道卫骁为何求死,不仅是她亲眼所见,沈流萤更是告诉了她这是永无休止的折磨,而要结束这种折磨,就只有将他杀死。
可杀死他的办法,却只有一种。
而这唯一的办法,对卫玺而言,残忍至极。
“皇兄,皇兄……”卫玺看着面目全非的卫骁,无畏他手上的铁钩,双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任那铁钩将她的手心钩穿,她也毫不在意。
下一瞬,她松开卫骁的手,颤抖着双手从身旁地上拿起一件什么东西,而后——
闭起眼,朝卫骁身上扎了下去!
她拿起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扎下去的地方,则是卫骁的心口。
锋利的匕首穿破他的皮肉,直chā_tā的心脏!
卫骁颤抖的身子在这一瞬间紧绷,嘴巴大张,似在嘶喊,而后……笑了起来。
而卫玺手中握着的匕首此刻从他心房霍地抽出来,然后又颤抖着手用力扎下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卫骁的血仍是温热的,溅到卫玺的手上脸上,让她泪流更甚。
卫玺双手握着匕首,一直在重复着捅扎卫骁心脏的动作。
在卫玺第二次将匕首插进卫骁的心房时,他就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可卫玺的动作却未停止,只因……杀死卫骁的唯一办法,便是要捅穿他的心脏整整九九八十一次!
且在九九八十一次后,还要将他千疮百孔的心从他身体里挖出来,放到烈火里焚化成灰!方能让他真正死去真正解脱,否则哪怕割下他的头颅分离他的四肢,那些小虫还是会找上他啃食他,他依旧还要承受枯骨生肉的无尽折磨!
“啊啊啊啊啊——!”向来娴静的卫玺再不知第几次捅穿卫骁的心脏时仰头嘶喊出声,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沈流萤与云有心在入口处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子时过半,卫玺才从那且长且黑的石阶道中慢慢走了出来。
她手上一盏灯都不拿,她的每一个脚步都走得极为沉重。
沈流萤看到她的时候,她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袱,被她用绳子严严实实地捆绑在她背上,那个巨大的包袱压在她背上,几乎能将娇小柔弱的她压垮。
不用问也不用猜想,沈流萤便知她背上背着的定然是卫骁的尸体。
“公主……”云有心一“见”着卫玺,便不由自主地唤她道。
卫玺则是轻声道:“七公子,我早已不是公主了。”
云有心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当说什么才是好。
卫玺说完,转头看向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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