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后急急掀开盖在自己腿上的衾被,欲下床来拦住皇上,谁知她慌忙得站都站不稳,跌到了地上,那碎裂在地的碗片正正好扎进她的膝盖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按照脑子里对自己寝宫的记忆,跌跌撞撞地朝宫门方向跑去。
太后跌撞着跑到宫门时,皇上已经走出了她的寝宫,不仅是皇上,便是本当留在这宫里伺候她的宫人也全都退出到了外边,只见两名侍卫各自抓上宫门上的衔环,将宫门慢慢阖了起来。
太后虽已看不见,但她却听得见,她清楚地听到了那两扇厚重的宫门阖上时门轴发出的声响。
她作势就要往前冲,可她才跑了几步,因为太过慌乱不安而又跌倒在地。
宫门就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正慢慢地关上。
只见她慌忙爬起来,忘了膝上的伤与眼睛上的疼痛,对着正阖上的宫门迈腿冲去。
然就当她的手终于碰到宫门时,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声响,那厚重的宫门,稳稳地关上了!
寝宫内瞬间暗去许多,唯有门上的镂花中有阳光洒进来。
可不管这殿内是明还是暗,这殿内唯一的人,都无法再看到。
宫门关上后,太后那颗慌乱到了极点的心骤然往下沉,只见她用力拉着门要将门拉开,但那厚重的宫门却是纹丝不动,拉不开,她便用力拍打,大声唤着外边的皇上:“皇上!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哀家可是你的母后啊!”
背对这紧闭的宫门而立的皇上在听到太后这一句话时,双手猛地握成拳。
就在这时,被关在寝宫内的太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铁锁打开再锁上的声响,就在这扇宫门外!
铁锁就锁在这宫门上!
这扇关起的宫门不仅是关住她,而是——锁住她!
皇上……竟是要锁住她!
门上不仅上了锁,便是那一扇扇窗户,此时也正由侍卫用木板将其死死封住!
皇上没有回头看那已经由侍卫上了锁的宫门,只是对身后的德公公淡漠道:“方德,一日三顿饭菜照送,由你来安排了。”
“奴才明白。”德公公将身子躬得低低的,恭敬应声道。
“其他的……”皇上似是还要说什么,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吧。”
“喳!”
吩咐完了,皇上又在太后的寝宫前站了一小会儿,这才抬脚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姑娘提着繁复的裙裳正惊慌失措地跑进云慈宫来,朝太后的寝宫跑来,但她没想到竟会在这儿碰到皇上,使得她惊愣地停下了脚步,震惊道:“父皇……!?”
来人,正是太后最为疼爱的月涟公主!
皇上本是平静的面色在看到月涟公主时骤然沉了下来,他并未应月涟的话,只是用一种冰冷得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而已,看得她不仅震惊,还有害怕。
月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行礼道:“月涟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谁知皇上依旧沉默着冷眼看她,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月涟咬咬牙,又道:“月涟来见皇祖母,月涟……先去看皇祖母了。”
她要见皇祖母,她要知道外边传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她不是……她不是……她和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皇祖母的宝贝孙女儿,不是女儿!不是!
她的父亲是当今圣上卫凌,不是镇南公白岳!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月涟公主说完,便要绕过皇上身侧朝太后寝宫走去。
然就当她才走出两步时,忽然有侍卫挡到了她面前来,挡住了她的路。
月涟瞳眸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皇上,悲伤道:“父皇为何不让月涟见见皇祖母?”
看着皇上那冰冷的神情,月涟知道她不会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便是一个字都不可能得到,是以她咬咬唇,朝太后寝宫方向大声唤道:“皇祖母!皇祖母!月涟想要见您!”
被锁在寝宫内的太后听到月涟的声音,双手死死抠住门上的镂花,努力的踮起脚尖,朝外边的月涟大声道:“月涟!哀家的月涟!”
“皇祖母!皇祖——”月涟公主本是悲伤又激动的声音此时戛然而止,因为这一瞬,她看见了太后寝宫门上扣着的铁锁,也看见了那些钉在窗户上将窗户死死封住的木板,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不敢也不能相信皇上竟会如此对待他的亲生母亲。
“父皇您……您怎可如此对待皇祖母!?”
皇上看也不看月涟一眼,就像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让他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只见他神色冰冷地从月涟公主身旁走过,要离开这个云慈宫。
当他将将走过月涟公主身侧时,只听他冷冷道:“方德。”
“奴才在。”
“传朕旨意,月涟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前往西戎与其君上完婚,今日便启程,永不得再踏入召南国土!”
本要推开拦住自己去路的侍卫而冲往太后寝殿的月涟,听到皇上这一句话,她整个如遭了一记晴天霹雳,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奴才遵命!”德公公应声道。
“镇南公白岳,通敌卖国,罪不可赦,处凌迟极刑,满门抄斩!”
“喳!”
“太后身染重疾,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召成十八年七月,崩!”
今时今日,正是召成十八年七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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