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沿海的公路,陈星就这样一路走了下去。他找了一块布条蒙在脸上,这让他自在了不少。至少在人面前他不用躲躲藏藏,而那些人看到他时也不会因为他惊世骇俗的伤痕而吓得躲开。
语言不通他可以装成哑巴,但身无分文却让他饥饿难耐。最后他不得不沿路乞讨,成了一个跨国的乞丐。每到晚上,当他踡缩在别人的屋檐下躲避那海风的寒冷时,他都想大哭一场。每当他想起再也不能和心爱的人相聚时,他的心就痛到了极点。他想,也许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吧?他那让男人一见就会动心的容颜,让他欠下了太多的情债。现在就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走了多少路。他印象裏熟悉的海港却始终没有看见。他绝望了,为自己最后的希望而默哀。
风越来越大,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了。就连每天连成串的汽车也几乎绝迹。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就像末日一般显得萧瑟而凄凉。
陈星躲进了一个废弃的窝棚里面,这里地上铺满了纸箱和报纸。看起来也是一个流浪者的家,但在此刻这个家已经空无一人。他侧卧在能一个能避风的一块板墻后面,用纸箱将自己前后都遮挡严实,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但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窝棚,那“吱吱嘎嘎”的响声却越来越大,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就这这个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捂住头跑了进来,在窝棚里一阵乱翻,似乎在寻找什幺。不一会他从一个纸箱下麵翻出了一个塑胶袋,拧着就回身向外跑去,却突然看见被纸板挡住的陈星,于是他停了下来,回身走到陈星面前大声地喊着什幺。陈星以为那人在说他佔了他的地盘,于是起身準备离开重新找避风的地方。却没想他刚一起身,那人便拉着他向外跑去。陈星不知道那人为什幺如此,但无处可去的他也只能跟着那人一路奔跑到了一个花园里面。这里有一个地下室入口,他跟着那人钻了进去。
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潮湿和发霉的味道。那人找了一个已经铺了两层纸箱的地方坐下,抬头招手让他也过去。那人和他说话,想揭开他的麵巾,他只能使劲护住脸,“呜呜呀呀”地做着手势,表明自己是聋哑人。那人虽然好奇他为什幺遮住脸,但见他阻止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拉他靠近自己,把他那张薄薄的毛毯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这里虽然从入口处能透进一些光线,但依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陈星只大概地判断这个人约40来岁的样子,脸上长满了蓬鬆而杂乱的鬍子。两人靠在一起,陈星闻到了那个人身上传来的馊臭味道。想到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在那个人的嗅觉中自己估计也臭气熏天吧?瞥了那人一眼,见他没有丝毫嫌恶的样子。于是定下心来,紧紧与那人依靠着,听外面越来越大的呼啸风声。
迷迷糊糊间,一阵“哐当”、“轰隆”之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呜呜”嚎叫的狂风,显得格外地让人心惊。透过地下室入口,那风肆意地刮了进来,让整个地下室充满了寒冷而狂暴的气息。陈星当时还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一场罕见的颱风,在此刻他只是觉得心似乎冷到了极点,一种冷冽地危机感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那人似乎也刚从睡梦中惊醒,他起身走到门口,想把那破败的门再关严实一些,但努力了半天也未能如愿。他也只得无奈地坐回到纸板上,一把抱住陈星,把那张毛毯往上拉了拉将两人紧紧裹住。
陈星在他怀里感到一阵暖意,那哆嗦的身体也渐渐地平复下来。他听到那人在他耳边说着什幺,粗硬的鬍鬚和温暖的呼吸在他耳际瘙痒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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