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会无缘无故在后院逗留,可总想著爷难得来一回,怎么的多说几句话都好。于是想也没想,抓过一个话题随口就问,“爷,还有,那、那管事儿的这事……”
四爷才些许温情的视线,又重新变的淡淡。
福晋不由一僵,脸上一瞬的慌意切切实实的。
四爷见状,终是叹口气,“放心。不会是李氏。”说毕,不再停留地大步走了。
福晋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动弹,稍后,不知不觉地咬起唇来。
她这是应当欣喜,终于没有让李格格得了好处?
又或应当羞愧,四爷早把她内心的妒意瞧了清清楚楚?
***
另一头的湘兰院则是热闹许多。
宋格格有孕的消息,让湘兰院上下打自大格格早夭后一直挥之不去的沈郁,终是雨过天晴。宋格格的贴身婢女姑兰,这会儿更是忙里忙外,指挥院里太监们把宋格格养的大大小小的兰花盆儿都给收起来。
原先这院子里也没有这么多兰花,某次四爷过来的时候,提了几句兰花风姿清雅、适合入画。自此以后,有管庭院花草的太监来问怎么整院子的时候,宋格格都让人想办法寻摸几盆来摆著。这一摆,倒发觉有些竟能在第二年继续开花,宋格格养著养著,也就养出了些许心得。
不过紧接著宋格格就要养胎了,这些个放在院里墙边的花盆,要不小心挡了路、让格格拌跤了,那绝对是连累所有人被拖出去打板子的下场。
仔细收拾了一轮,确定都安置好之后,姑兰这才回到了房里。一进房,却见宋格格还坐在窗边的斑竹椅,绣著东西。
四爷的寿辰一过,差不多就离冬至不远了。节气也入了立冬,虽说今年似乎冷的慢,可近来也是见天儿的降温变冷,只消一个不注意,就会让寒气入了身子。
姑兰跺跺脚,赶紧道,“格格,怎么还待在这儿呢。炭盆可也挡不了寒风的,快快进内室吧。”
宋格格温温一笑,“没事。我都特意多披了件厚披风的。这里光线好,就让我绣完这一段吧。”
姑兰无奈地走过去,弯腰把炭盆往宋格格那处挪了挪,想想不对,又到房里寻了小手炉与几个软垫出来,将宋格格周身围的严实了,这才满意。
不过姑兰似乎是个爱说话的,见房里静了,又起了话头。“格格,奴婢瞧著主子爷寿宴那日,李格格那儿应当也是故意的吧。”
宋格格也配合著聊。“这有什么。爷要真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太在意。”
姑兰很是瞧不平,“但不就与格格撞上了么。真是的,连这都要抢!还演的那么真呢,说什么汤不好。”
“我能想著把好消息瞒到爷的生辰上再说,让爷高兴,李格格自然也会这么想。反正日子近,没差多远了。”
毕竟只要稍稍注意了月事,一个女人对于自己有没有怀孕,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底。宋格格怀孕两个多月、李格格怀孕一个半月有馀,均是在四爷生辰前隐约就能发现的。而宫里懂滑脉的嬷嬷宫女不少,偷偷找由头让她们过来先确定了,再等到四爷生辰那天,找机会“发挥”一下,好事就成了。
只是没想到,竟是双喜。
宋格格心底叹气,不过却也觉得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四爷顾虑孕事、以后几个月不进自己的房了,那么对李格格那房也该是同样,可不会再让她得了更多便宜了。
不得不说,李格格先前真算是四爷后院的公敌。倒不是说四爷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上最多,而是因为她敢要、四爷赏她的就多,她肚子又争气,有了二格格能顺四爷的脾气。这才让福晋与宋格格在不知不觉当中,都把李格格当作了头号对手。
“唉,可到头来,却都便宜了武格格。那什么石头的就别说了,主子爷眼下三个房都得避著,说不定武格格现在正关在房里偷笑呢。”
提到武格格,宋格格倒是沈吟了一阵。“生辰那天,武格格确实人变了许多,以往的傲性子竟是都寻不著了。”
以前,爷是不怎么忍她这性子的。这要傲气没了,爷会不会就……
“要不,以后格格也多到武格格那处走动走动?说不得还能碰上主子爷呢。”姑兰帮想著主意。
宋格格摇摇头,“我先前才对福晋示了好,若这就又转头到武格格那处,那便是得罪福晋了。”
“可格格与武格格都是格格,与福晋不同啊,互相走动,也不代表我们就与福晋远了不是?”姑兰辩解道。
宋格格点了点她,“别看福晋这般规矩,她可不是个宽心的。以后碰上得要仔细点儿。”
姑兰撇撇嘴,“知道著呢。先前格格怀孕时,福晋不也这样。”
宋格格柔柔的笑容里多了抹晦涩,“她那是因为出身够,家世好。福晋这个位子,能让她求的更多,自然也就想求了。哪里像我们这些格格呢。”
所以早先她不得不往福晋跟前靠。
能的话,她也想争四爷的宠。可错就错在,她选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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