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皇帝依然在给葶苈挤压着伤口的毒血,并没有转过头去看那人。
庞秋然不知为何心中既紧张又失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
闻言,他起身进了屋,眼睑葶苈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已经微微发黑,他走到商陆身边小声问到:“老三,怎么会这么严重?太医没有办法吗?”
“二哥,有是有办法,不过得花点时间,还需要一点运气。我现下正要去办。”商陆一边说,一边从董贤的手中接过了出宫令牌和一页布卷。
董贤说到:“商陆,这是太医丞的药童刚画好的八角莲的图样,等会给侍卫们看清楚。”商陆打开那布卷,只见上面绘着一片像极了莲叶样式的叶子,不过是八角形的,棱角分明且突出。
“这八角莲多生于山中林下潮湿阴翳处,如果再有溪流或者是池塘山谷一带则更容易生长。我估计王协律会撒在这样的地方。”太医丞一面又开始为葶苈松动着手上结扎的布条,一面说到。
“商陆,靠你了。”皇帝见商陆要出门,坐在床边说了一句。
“皇上,葶苈也是商陆的弟弟,你何需要这样?”董贤轻轻的提醒了一下皇帝,皇帝才自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
商陆点了点头,正要垮出门去,只见庞秋然一把上门口截住了他,对着皇帝然后福了个礼:“皇上,草民有一事忧虑。”
“你说。”皇帝仿佛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妥。
“草民斗胆认为,此事并非偶然,所以自刚才商讨出八角莲作为解药开始,不知皇上有否下令封锁过消息?”
皇帝摇了摇头:“是朕一直关心着王协律的毒,疏忽了。需要我再加派人手吗?”
“草民认为不能,”庞秋然说到,“如若是大张旗鼓的封山等于明着说皇上在干预这个事,那么可能会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数。对方要致葶苈于死地,这样葶苈就更危险了。”
庞秋然略微一沉吟,用笔写了三张字条,编好额号递给商陆:“如果遇见什么事,打开这个。记住第一个字条需要到南山半山腰才能打开,第二个需要到找到八角莲再打开,第三个需要在最危险的时候才打开。记住了!不能错。”
“我记住了,二哥。”
商陆抱拳行礼,正待要走,却又被王嘉拦住了:“陆儿,你记住,如若真的太凶险,那八角莲不找也罢。父亲和弟弟都不会怪你的。”
“王嘉,你这是在说什么。”皇帝显得有些许生气。
王嘉连忙下跪,可是此时面容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孔丞相连忙上前道:“皇上息怒,这葶苈商陆都是王嘉之子,一个现下身中剧毒,一个要为药犯险,没有哪一个父亲能够忍受这样的煎熬。”
“是朕的不对,今日思绪混乱,竟是错了想法。王嘉你起来,旁边休息着。白天有我,晚上你来吧。”
“犬子何德何能,劳烦皇上至此。”
他举起手对王嘉摆了摆,示意不必说这些,他的主意已定。
董贤上前想扶起了王嘉:“王大人,你先去休息着把。皇上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现下心中是十分愧疚的,如果不是只有葶苈能帮他解决宫中进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命案阴谋,也不会有人觉得葶苈碍眼要下杀手。虽然于臣子来说是本分,但是皇上内心是想做些什么来弥补的。”
王嘉看了一眼董贤,自己一贯不喜欢这个人,未等董贤的手过来,便自己起了身,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谢谢关心了。”
董贤在原地楞了一愣,脸上依然微笑不改:“王大人客气了。”商陆见到这一幕对着董贤抱歉的摇了摇头,董贤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出发。
然后董贤接着道:“刚才这位参事说,不是偶然。那是什么原因?”
“禀门郎大人,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了一些情况,蛇这种东西很多疑,如果地方不安全,又没有可靠的食物来源,即便是有人放的蛇,也很难筑窝。葶苈和他师兄天天居住在房间里,居然一无所知,而且蛇的种类又多,所以像是被什么东西引来的。”
“什么东西?”皇帝这时才转过头看了庞秋然一眼。
“食物吧,老鼠一类的东西,这个可能性最大。我听说在箱子里是有很多鼠骨的。”
“闹老鼠难道不平常吗?”孔光问到。
“丞相大人,葶苈他们居住的地方并没有老鼠的食物也不肮脏,那么这么多的老鼠,多的引来了蛇,难道不奇怪吗?”
“你直接说问题在那儿。跟那个游徼有没有关系。”皇帝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来做推理。
“这个暂时还不能定论因为送望江南这个事,确实有点可疑,不过我刚才进过葶苈住的地方看过一眼,问题可能出在那个木箱里的漆盒,那个漆盒上有不少老鼠啃噬抓挠的痕迹,不知道皇上可否命人把那个漆盒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来人,去取来。”皇帝这时起身走到桌旁,命人去取那个盒子。
当常侍把那个漆盒奉上来时,众人皆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与鼠尿的气味,皇帝忍不住头往后避了避:“打开。”
那是一个镂空的吊坠一样的东西,上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样,旁边放着一个布包散发着一阵花香,在那些臭味的烘托下愈发的明显。皇帝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当日自己下令赏赐,两宫太太后挑选的象牙药篓和东胡松花粉。
“难道是朕赐的这松花粉引来了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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