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施恩的,恩自上出,刑由律定,咱们就不必有什么态度了。」
这话说的委婉,实则是八面光没个意,倒也就弘昼的性子。几位军机大
臣听了都一晒,以为他不想搀和,亦不以为意。
弘昼自知不是一个台面上的人,就起身笑道:「今儿,我还要递牌子进去请
皇阿玛的安,就先走一步了。」
几位大臣一叠声的王爷请便。
弘昼也更不多言,出得军机处,招呼了随身的侍从以及一群皇帝赐的伺候太
监,一众人递牌子就往大内去了。心下直叹:这军机处几个老头子,看来也是准
备对宁荣两府要落井下石了,看来贾府的事该要有个了结了。
入了乾清宫觐见雍正,却见其兄宝亲王弘历已经到了,人说雍正皇帝刻薄寡
恩,阴鸷恨毒,好在对弘昼却是一直慈爱优容,甚至纵容其任意妄为,故此弘昼
也不是很怕这位「皇阿玛」。向皇帝叩了头请了安,又向弘历打了一躬,就站在
一旁,仍听自己那位同为亲王却大权在握潇洒倜傥的四哥和雍正皇帝议政。
雍正喝了一口参汤,沉吟着道:「弘昼……这事,你先一旁听听也好,事涉
宗人府内务府,回头可以着你去办。弘历,你接着说说贤妃家的案子吧。」
弘历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躬了躬身子,侃侃而谈徐徐道来:「是,儿臣
在刑部已查得扎实,有人证物证,涉及贤妃母家的案子共二十二起;归纳是贪
贿,卖官,霸财,害命四项。袭着宁国公的贾珍,在造办处任职上,得了各地
瓷、绢、玉、金作坊『孝敬』的银钱当有五十万两,另有波斯国进贡的一尊红珊
瑚下落不明,也要着落在他身上;其子贾蓉封着御前,也有上下其手;荣国公贾
赦和其子贾琏,在江南布政司任上贪贿有据可查的也有十万多两;贾赦霸占民
财,因几把扇子就逼死良民石亭,也是可查的;还有已经辞了官的贾敬,在道观
里也不安分,居然要插手济宁县令的人事;还有……工部员外郎贾政,就是贤妃
之父,任学政期间贿卖生员定额,虽然是下人舞弊,他也难辞其咎的……」
雍正见他小心,和声道:「你不要瞻前顾后的,慢说是妃子的父亲,便是皇
后的父亲,犯了这种罪也是按律来办。」
弘历道「是,皇阿玛见得明白。」便大了胆子接下去说:「其实,这几宗罪
已经是查实无误了的,涉了律条,部里已经有折子上陈。只是还有部里难以彻查
的,这才是大案……」
雍正鼓励道:「你讲么……」
弘历道:「一桩是皇阿玛在雍正四年六月里,在后宫家宴时,曾说起要查访
明裔重修明史,后来就没提了,那贾赦却在八月里书信给家下人去江南查访,这
分明是邀宠媚上之举……」
「什么邀宠媚上!」雍正打断了他,「他小小一个江宁布政司,怎么知道朕
在宫里的随口话语?若不是贤妃和母家勾结,泄漏了朕的话,就是买通了后宫太
监探听朕的喜恶……卑污!!!」
「皇阿玛见得是。」皇上有了意,弘历就更容易说了,「里通后宫,走漏
宫闱消息,是大罪。而且,后来从八叔府里查出书信,可见这话还传到了八叔耳
里……」
雍正阴毒蔑视得一笑,直听得弘昼弘历汗流浃背:「他们其实是传话给老
八,老八就杆子传言,说朕访明朝后裔,是不尊祖宗遗训,要篡改先帝的功绩
……可笑!圣祖修了明史,朕要重修完善,难道还不上尊祖训?其实还不是朕行
了新政,挡了他们的财路,就变着法子要污蔑朕躬。」
「皇阿玛训示的极是。」弘历知道雍正就这个话题说起允禩来,常越来越怒
会越来越扯开去话不择口,干脆就着话音回道:「其实贪贿,卖官,霸占民财,
害死人命,都还是其次,要紧的贾家犯的罪还是和阿其那瓜葛纵横。」
「瓜葛纵横?」雍正冷冷一笑,「你就不要遮掩了,其实就是大逆罪,里通
着后宫给阿其那谋逆,只不过六部里看着贤妃脸面,不敢这么去议罪罢了,嘿嘿
……好么,连朕的妃子,也要勾结阿其那谋夺朕的皇位,朕这皇帝当得好脸面,
好光彩……」
弘昼在一旁,只听得汗流浃背,一月来他已经数次亲见雍正发脾气发落官
员,但是这次尤为气愤。又加上这宁荣贾家,他本人是尤其在意,越发忧惧雍正
谈出难听的刻薄话来来难以收场,一顾盼间揣度雍正喜恶,已经想到如何吸引回
皇帝的注意力好留余地,想了想就开口道:「皇阿玛,议罪论刑可以再定,只是
弹劾贾家的折子已经有多封,只怕贾家已经听到了风声,要防着他们转移家产
……」
雍正心下一凛,又是一喜,心想难得这糊涂荒唐的小儿子今日倒也有这等见
识。便和悦颜色道:「恩,弘昼所奏极是,既然如此,就着落在你身上。朕给你
旨意,你这就带着宗人府的人,去查看贾家家产……回头再说议罪的事。」
弘昼大喜,他原本算计的就是要这差事,没想到竟然这等心想事成,须知此
时年间,抄家查看家产,是人尽知的美差,凡被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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