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了回去。
“陛下。”桐妃娘娘就要屈身行礼,却被人一把扶了起来,陛下道:“这个时候,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皇儿没有惊到吧?”
“没有,睡得安稳着呢。”说到怀里的孩子,桐妃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温柔似水起来。
陛下负手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说着,又去看躺在桐妃怀中幼儿,酣睡正浓,白嫩的小脸软软的。
繁缕心想,原来这就是陛下,身材清瘦,面色不是很好,眼下微有青黑之色,紧抿着唇,看上去神情阴郁。
繁缕跟在桐妃身后并不起眼,一身寻常人家婢女的打扮,瘦瘦小小的。
反而是宁润看见她,颔首示意了一下。
陛下着意看了一下他们身后,没再有别人了,桐妃一抬眼,就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屈身低眉言道:“陛下,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已经被人接走了。”
陛下明显一怔,未料到,下意识问:“谁接的?”
桐妃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声若蚊吟的挤出四个字来:“卢国公府。”
“他们胆敢。”左凌轩一下子铁青了脸,紧咬着牙关,杀气腾腾。
繁缕站在一旁,看见桐妃娘娘也低着头,连怀里的孩子都悄悄压住,不敢让发出声响。
什么是丢人,不是头上顶着一片绿,而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的生身母亲居然跟造反的逆贼是一伙的。
左凌轩心下愠怒,垂眸看了看桐妃怀里的孩子,红着眼咬了咬牙,冷声下令道:“走!”
这个时候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唯一令人宽慰的是,陛下的马车比她们的好太多,宽敞又舒适,桐妃舒了一口气。
宁润只是有点担心,依着陛下的性子,这会儿早就大发脾气了,可不是这样爱隐忍不发的。
战战兢兢的等了整整一天,左凌轩除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点怒气都没有散发出来。
入夜时分,左凌轩睡不着,忧愤交加,他儿时母后对他也是呵护备至,作为皇祖父的长孙,他也是备受荣宠。
太子是他的父亲,可不代表父亲死了,他也是下一个太子。
皇祖父不止他父亲一个儿子,甚至有比他父亲更出色,更适合的,当初的皇三子。
而今的摄政王,精明强干的皇四子庆山王,哪怕是柏贤王也是才华横溢的。
左凌轩有点落寞,他不知道自己算计了这么多,得到了什么,他不是不想发脾气,而是凄凉和悲哀。
母后开始变得不近人情,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唯权柄重。
谁有权势,就听谁的,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宝座,而他只是一块碍眼的石头。
左凌轩扶额,苦涩的笑了笑,他身为帝王却身不由己,如这案上鱼俎,任人宰割。
自从摄政王去世后,燕朝已经成了周边诸国眼中的一块肥肉,只要等待着,趁机一拥而上,谁都能分一块。
溧阳郡主算是最贵重的未嫁皇室宗亲,将其封后的圣旨作废,转而改成了册封和亲公主的圣旨,哪想转头,卢太后就接了卢玉采进宫。
攘外先安内,眼看着燕朝再次大乱,左凌轩上火得难受,但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比往前更难过了许多。
陛下心里憋着一口气,几日来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吩咐赶路,众人只能低头听从,累也不敢说出来。
宁润坐在车辕上,浑身灰扑扑的衣裳,这哪还是那个宫里精明干练的宁公公,分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桐妃带着小皇子坐在马车里,大气也不敢出,清平屈身在车门角落,而繁缕就同宁润做小厮和丫鬟状在车辕。
他坐在车辕上,悬空晃悠着两条腿,指着前面的路,和繁缕说:“再有两日,前面就有接应的人了,也能好好的补给了,大家都累坏了。”
繁缕从宁润的口中才知道,那日陛下在浮云山的常乐寺为太后祈福,当晚得知庆山王意图造反,并且率兵围剿常乐寺,九死一生。
“那他呢?”繁缕声音很轻的问。
宁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繁缕说的是督主,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日督主听了吩咐出去办事了,就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不过督主他武艺高强,身边带了许多人,应该是安全的。”
繁缕不敢说什么其他的,她只牢牢的记住宁润最后几句话,他武艺高强,总归是安全的。
“然后呢,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宁润没了在宫里那股阴沉劲,说起话也正常了许多,答道:“然后……呃,现在说了也无妨,我们一直不知道,陛下身边竟然除了暗卫,居然还有乌衣骑的人。”
“乌衣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繁缕想了想,才记起来有一次她在书房外,听见卫衣训斥陆午他们,说起了什么乌衣骑和楚玄衣之类的。
“呃,差不多意思就是,死士这样的身份,是他们突然出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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