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桔梗不用说,已是如今的结局,其实,说来说去,栀子的命最好了。
“桔梗,你入宫这么多年,怎么,这么糊涂啊!”繁缕进来之前积攒了满腹的话,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轻轻地问出一句。
繁缕还记得桐妃生产当日是何其惨烈,差点就是一尸二命的事,桔梗怎么就变得这样狠心,她自始至终不曾明白。
“在这宫中步步惊心,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贪恋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是,想……想保护好我的家人,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你若能出宫,便出宫吧,这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地狱,我虽然死了,却也是解脱了。”
桔梗淌着眼泪说完了一席话,她已经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以托付的,早先的体己银子都送出去给家人周转了,一家子的平头百姓,想必也是打了水漂了。
现如今,也唯有这些死前衷心之言可以和繁缕说一说了。
她缓缓瘫坐在地上,繁缕也跟着蹲了下来,额头靠着栏杆,微淡的光影里,唇角微微翘着,带着初进宫时单纯婉然的笑意。
“你爹娘呢,你的家人可有什么话?”繁缕想,姐妹一场,总要为桔梗做些什么,她兴许能带出些话回去。
桔梗摇了摇头,道:“爹娘家人,繁缕,你不知道啊,我考上医女的第三个月,我家里便送来了消息,我哥哥,失手打死了人,被关进了大牢,等待问斩。”
“等等,那时候你去见过一次家人,难不成?”繁缕模糊记得一点,大概是因为从当时起,桔梗就有些不对劲。
桔梗点了点头,说:“对,我家里都是种田卖草药为生的,哪里有什么路子,唯一的希望,就在我的身上,这是最便捷接近贵人的法子。
也恰好,庄嫔身边的大宫女找上了我,后来如你们所见,我投靠了庄嫔,助她得宠。”
繁缕听得心惊胆战,这些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桔梗不仅仅做了,还这般风轻云淡说了出来。
桔梗用手指捋了捋打结的头发,结果发现拢不开,只得作罢,低头接着道:“那些使手段的污秽事情,就不与你细言了,左右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总之,在此之后,我也迅速成为了庄嫔的心腹之一。
其实,有些事与你说了也无妨,比如,江月宫的两位美人,就是被我下了避子药,伤了身体,才会一直身体虚寒,即便承了宠也不会有孕。”
繁缕拿下插在头发上的篦子,从栅栏伸进手去,拢过桔梗的一把头发来,慢条斯理的为她轻轻的梳理着,然后问:“然后呢?”
“然后? ”桔梗轻笑一声,在这安静的牢狱内分外清晰,有几分冷意,她头往繁缕这边靠了靠,任由她继续为自己梳头发。
桔梗垂了垂头,想要掩下自己近乎狰狞的神情,过了会抬起头,继而道:“庄嫔虽然答应我救出哥哥,实际上,还派人监视着他们,用来要挟我。这些都是桐妃告诉我的,还有哥哥的亲笔信和侄子的百岁锁。”
“你信了?”繁缕拈着手中细细的发丝,听着她的喃喃细语。
桔梗斜着瞥了她一眼,苦笑道:“怎么可能不信,繁缕,我算是什么呢,由不得我不信,也没什么可骗的。”
“庄嫔就是不死,也不可能再复宠了。”桔梗被她握住手,咧开嘴笑了笑说:“繁缕,这暖手之恩,就当你还回来了啊,你不知道,这里可真是很冷啊,你看,连老鼠冻的都不愿意乱跑了。”
“桔梗,你为何,不同我们说呢?”繁缕摸了摸身上,抽出一段细长的帕子,将桔梗的头发编上,最后用帕子折成细长的带子,给桔梗系好。
桔梗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我呀,我是不得不死了,我满腹心事,不知道能和谁说,当初你尚且自身难保,现下你来了,我看你过得好也能少一桩惦念。”
繁缕抚着她尚且年轻的面庞,几度哽咽,强忍着说:“桔梗,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姑娘,姑娘,时辰差不多了。”狱卒进来轻声提醒道。
桔梗动了动,忽然凑近了,拉了拉她的衣服,神神秘秘的说:“繁缕,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繁缕不解,但还是依言凑近了耳朵。
桔梗的声音带着孩子劲的调皮,在她的耳畔轻声带笑道:“我告诉你哦,我真正身份其实是桐妃的人,一切都是我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呢。
你看,她们都瞧不起我这个卑贱的人,而我却把她们这些贵人,都耍的团团转呢。”
“桔梗,你……”繁缕震惊到无以复加,这竟然是桐妃娘娘自己跳进去的,不,不对,应该说这是桐妃娘娘的苦肉计吗。
“是不是,很吃惊,我也很厉害的。”桔梗脸上带着笑意,有血从唇瓣上流了下来,殷红刺目,又晕染成一团,和上那璀璨的笑容,几分艳丽夺目。
“桔梗,你很难过吧!”难过自己变成这样,难过自己的手段恶毒,难过一身医术终为害人。
倘若不难过,又为何还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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