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西满脸红光,“生了!我媳妇这次生了个小子!母子俩都好着呢!”他递给易弦一个大牛皮袋,里面是高纯度的酒。
两人说了会儿话,楚云西又去找三保聊天。
楚云西、三保、萨沙多日未见,居然也有不少话要说。
萨沙先给楚云西看了自己做的陶器,又说起何田易弦的家最后建成了什么样子,几个人又跑到易弦何田摊子边继续聊。
熊男羡慕得直搓手,抓住易弦手臂跟他说,“大兄弟,今年看来是不成了,明年,明年我能带我家那口子去你们家看看么?”
“当然可以啊!”易弦笑道,“到时再带上你家姑娘小子。”
熊男连忙摆手,“那可不成!小孩子没打针不能到处乱跑。”说起这个事,慈父熊男面有喜色,“我们那一片儿,原来是三不管,今年夏末给双河城的城主收编了,大家都有户籍了,以后虽然得向城主纳税,但是每年春天城里都会开诊,拿着户口本就能去给小孩打疫苗,给大人看病。哪怕不是免费的——说实话还挺贵的,可是再不用担心遇到庸医黑医谋财害命。我和我媳妇正攒钱呢……”
易弦听了,静了一会儿微笑,“这个新城主倒是比之前那位更能耐些。”
楚云西纳闷,“城主换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易弦淡淡一笑,“恐怕是去年冬天。”
楚云西仔细想想,“嗯……难怪今年春天集市的时候,我看着那阵仗跟去年不大一样呢。可是又看不出来哪不一样。”
萨沙和三保互相看看,再看看易弦,“说不定明年春天,城主就会趁着开集市的时候收编我们了。”
这事是好是坏呢?
山下的村民们大多是自耕农,不受任何人管制,平日要是有个邻里纠纷,或是要修码头修路,开山开荒,全是村子里公推的村委会管事。
至于山上的猎户山民,更是法外之人,他们遵从的,是自然法则,也与世无争。
要是城主要收编他们,让他们纳税,那以后会不会还让他们服役呢?去打仗去帮着他抢地盘呢?
易弦看到萨沙和三保面色凝重,微笑劝慰他们,“税恐怕不太好收。我要是城主,就像这两年一样,在集市时收商家的税,限制他们,比管理我们要容易的多。至于兵役,那就更难了,大家当初为什么住在这儿,不就是因为往山林沼泽里一躲,就很难被抓住么?”
萨沙和三保想想,确实有道理。
如果城主真要他们纳税,那也只能像对楚云西他们那样,纳了税,也有好处拿,现在暂时看不出太多好处,可是能看病就医这一条就很好。要是三三小时候能得到真的小儿麻痹症的疫苗,就不会残疾了。
至于以后城主会不会再换人,税率会不会提高,利民的医药政策实施时究竟能不能利民,只能等待时间解答了。
何田和易弦换到了满意的货物,带着大包小包,还有萨沙如约给的两包新米,载着小麦,逆流而上,向着家的方向行船。
他们来时天还没有大亮,两岸景色笼罩在朦胧雾气中,全是黛色青烟般的轮廓,回家时是下午四五点,黄昏的斜阳投在河面上,水天一色,两岸秋草也像被夕阳染了色,林中的树木映着蓝天,远远看去,像有谁不吝惜颜色,把所有绚烂的颜色都泼洒在枝头秋叶上,金红色,橙黄色,墨绿色,青黄色……一层层颜色延绵到深林中,最终又变成了与清晨时见到的森林相似的黛青色。
何田和易弦到了家,将一样样货物搬下船,有说有笑向山上走去。
两人的身影,还有小麦摇晃的尾巴,渐渐隐没在秋色之中。
一年,又一年,人的力量能将自然中的景色改变,茂密的树林可能变为梯田,直耸入云的山崖可能被夷为平地,河流可能改道,变为水库,甚至气候、四季长短都能被人类改变。
可是离开自然,人能去到哪里呢?
在一层一层林木的环卫之中,何田和易弦继续忙碌着,生活着,欢笑着,享受着,依赖着,也保护着这片森林。
双木成林,二人成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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