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奕从厨房出来,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清晨的阳光被避光窗帘挡在窗外,房内一片昏暗,陷在大床里的女人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拥住被褥。
林晚刚碰到床就睡下了,期间噩梦不断,她梦见自己奔跑在一个没有光点的隧道里,看不见一丝光亮,耳边充斥着纪奕和她玩耍的笑声。
林晚想冲出这重梦境,一直跑一直跑,周身却还是漆黑一片。
林晚感觉到自己忽的掉下万丈悬崖,浑身募得抽了下,拥着被子坐起来,额头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外面阳光正烈,应该是下午了,林晚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觉得喉咙干涸,便起身下楼喝水。
行至楼梯口,林晚不经意的侧目,瞥见纪奕房门半开着,她在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阴差阳错的调头推门而进。
房间内一片昏暗,光亮与她房间相差无几,颇刺目的阳光都被窗帘隔绝,只有些许从缝隙中倔强探进来的阳光印在木质地上,成了一幅美丽的光景。
林晚凭着感觉走到床边,看见正在被窝里熟睡的男人,薄唇微微一勾。
纪奕生来清秀,自小时候许多大人看见纪奕都会以为是女孩子,那时候的纪奕笑容每日都挂在嘴角,后来他长大了,林晚也发现了他嘴角似乎越来越沉重,平日的表情连一丝多余的神色都没有,让人十分难以捉摸。
林晚想着,弯下腰凑前看他,发现纪奕在睡觉中习惯的蹙起眉头,她便同往常一样,伸手帮他抚平。
她的指尖碰上纪奕肌肤的瞬间,林晚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怎么这么烫?
林晚看了看睡的异常沉稳的男人,把手移到他脖后试探。
不会是发烧了吧?
林晚到浴室打了盆水又拿了毛巾出来,在床边交替帮他进行物理降温。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纪奕。
但尽管如此,在沉沉睡意下的人,还是有了动作,迷糊中握住了她的手。
林晚正在帮他换毛巾,下意识的挣了挣,就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
“别走。”
他浑厚的声音因为病情而变得沙哑、变得更加低沉,如一颗石子落在林晚心头,漾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她拍拍他手背,温着声音:“不走。”
纪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削薄的唇抿出一道弧,轻握住她手预想再次进入梦乡。
直到他感到脸上、脖子上似有若无的传来凉意,纪奕的意识才逐渐恢复清醒。
黑暗中,纪奕那双如黑曜石的眸子因眼皮的掀开而露在空中,更加深切的感觉到有人在帮他擦汗,他握住她另一手,“林晚?”
“嗯。”林晚见他醒了,想站起来,“你发烧了,我刚刚帮你擦了汗,换了毛巾,药在这,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纪奕眼眸一深,定定地望住她,抓着她手的力道不减反增,稍加力道,就把她起身的动作制止,让她趴在他胸前。
“林晚,别走。”
林晚忽的没有了动作,伏在他胸口静默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她鲜少会趴在他胸前如此安静的待着,此时纪奕的心跳声有些不稳有些乱,像是一首加速的乐曲,低沉又悦耳。
良久,林晚才开口,“你爱我吗?”
对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应声:“嗯”
林晚莞尔。过去,纪奕没有对她说过喜欢、爱之类的话,反倒是林晚说的次数比较多,现在得到他的回答,即使只是一个鼻音,林晚也觉得足够了。
“我有点后悔了。”纪奕收紧手臂,声音低沉,“后悔答应跟你分手。”
“我有点儿害怕。”
林晚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却被纪奕拥的更紧。
“嗯?”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自从你出现,我才觉得我不是被遗忘的,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本来生活的就跟情侣一样,所以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的不在乎、无所谓的态度我真的怕了,也很怕每次我们一见面你就要急匆匆的赶回医院,就像那天我们明明约好了看电影的,你中途因为急事离场了。
“纪奕,我害怕在通往余生的列车中,你也会中途下车,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到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再次回到小时候那样没有玩伴,没有父母陪伴的时光,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时候了……”
听到最后,林晚那掩饰不住的哽咽声稳稳飘进纪奕耳朵,他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指尖捏住林晚下颚,抬起,让她直视自己,另一手微屈替她勾去眼珠。
眼瞳映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纪奕心如擂鼓般猛跳了几下,才语调轻缓地启唇,“我不是不在乎,也没有无所谓,你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我很珍重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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