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点了下头,然後指给他看,「天、地、风、云为『四正』,天居两端,地居中间,风附於天,云附於地;青龙、白虎、朱雀、螣蛇为『四奇』,天地前冲为虎翼,风为蛇蟠,天地後冲为飞龙,云为鸟翔。」(参考自《八阵图合辩说》明?龙正 撰)
云清惊讶地合不拢嘴,连连发出「啊」「啊」的赞叹之音。季怀措瞥了他一眼,冷声嗤道,「此阵精奥之处不在於它如此复杂的阵式,而在於如此布阵的用意,你听你师父解释完再惊叹也不迟。」
云清皱起脸朝季怀措作了个鬼脸,季怀措额上青筋突突撩起拳头作势欲打,对方惊悚地缩了下肩膀,然後转向他师父撒娇求助,「师父~」
张君房笑了笑,「季公子和你闹著玩的,而且他也没有说错,八阵图厉害之处在於它的阵式进能攻,退能守,千变万化而敌莫能知。只是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听闻,季怀措颇为得意地向他扬了下下颌,云清吃瘪於是鼓起嘴「哼」地一声撇开头去,季怀措便也不和他闹,收起一脸玩笑的表情转向张君房。「君房,你还是打算直捣龙穴破他中军?」
张君房敛著眉低头思忖,「我怕他会用到死士,就算破了中军也不起作用……」
季怀措沈了口气不再发话,张君房仍是盯著远处心里暗自捉摸,四周蓦得安静下来,只余山风凌厉,掀起衣袂。
「师父,这辽军扎营的地方选得真好,背倚青山,面临碧水,左右树林苍翠。」
张君房如入迷雾正遍寻不著方向忽得天清云散一下豁然开朗,「你说什麽?」
云清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开始犯结巴,「我、我说辽军扎营的地方选的真好……」
「後面?」
「背倚青山,面临碧水,左右……」
『……兵法云,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取胜……望师父莫要纠结於眼前所见,细细考虑这句话。』
张君房举目远眺,嘴里轻声念叨著玄龄转达的那句话,骤然惊悟,「原来是这样!」遂一抖缰绳,调转马首,「季公子,我们回去。」
三日後,周军杀入辽营,敌军虽仓皇应战,但八阵兵法图效果显见,两军交锋,不相上下。
周军後方,几匹高头骏马喷著响鼻,轻轻刨著蹄子,马臀两侧各吊了一个布袋。张君房逐一检查过来,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後点头,那几名弟子领命上马,鞭子一挥,马儿抛开蹄子朝不同的方向扬尘而去。
「君房。」
季怀措牵著他那匹头顶有一簇灰毛的云骓走到张君房身边,「道龄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我先送你进阵。」见张君房点头,便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他,胳膊一抄揽著他的腰将他扶了上去,然後自己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肚,便见那马四蹄生风,飞云挈电,卷起满天的灰尘向著那辽军阵中扑去。
蹄下是两军军旗,两旁是风声呼啸,血雨如洒,季怀措只是策马向前,朔风飞扬撩起张君房散落在肩的发丝,在他脸颊上轻拂而过,心底腾的生了一阵怅然,遂紧了紧握著缰绳的手,凑到他耳边。
「知道麽?冬雪初融,映山红开,一团团一簇簇,火红火红的,在青山绿树残雪皑皑间云蒸霞蔚,煞是好看……」
温润醇厚的声音落在耳边,声音不大却盖过周围所有一切的嘶喊拼杀,似已习惯了这份如潺潺流水般的温柔,听他这麽说竟一扫方才紧锁心头的忐忑,不觉心安。张君房回过头来看他,然後辗然,一时山清水澈,云淡风轻,「待退了辽军,不知季公子可否赏脸,策马逐风,陪君房一同领略此番美景?」
季怀措一愣,然後笑著道,「等退了辽军你再问我。」说罢手扶著他腰际,运力一推,张君房顺势从马上跃身而起,脚在马首上一蹬而过,借著风势直飞阵中。
望著他翩若惊鸿,纵云一逝,季怀措嘴角不觉攒起一丝笑意,勒了缰绳调转马首,俯身摸了摸马的长鬃,似讨好它一般,「好马儿,後面就看你的了。」说著手一挥,马鞭照著吊在後面的布袋上狠狠一抽,袋子裂了道口,黄色的粉末倾泻而下。
「驾!」
季怀措扬鞭催喝,云骓甩开蹄子奔踏而去,倾洒而下的硫磺粉便在地上留下一路黄灿灿的痕迹。
《周易?系辞》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辽营所处位置其实正好暗合四象。张君房一开始的心思全在八阵图上,经云清那句话的提醒才注意到这一点。
张君房御风而行,自龙飞阵、云翔阵之上一掠而过直落辽营中军,也就是上次天灯阵发动的地方。
相较外面的混乱情形,辽军中军却是安静得让人不寒而栗,篝火残烟,嫋嫋绕绕,仿佛死一样的寂静。四下望了一圈,看到一顶门帘上贴著符印的大帐,那符印向来人昭告了这帐内之人的身份,堂而皇之,昭然若揭。
张君房怀抱打神鞭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内仍是设著法坛,一身绛色法服的徐天房背门而站,听到有人进来,转身,眉角一扬。
「小师弟是来破阵的,还是来……送死的?」
张君房傲然而立,冷眸轻睨,「倘若师兄还存有良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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