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片刻,直到他们去了后院看不到身影,才默默地收回视线,又趁着诸人不察,起身悄悄出了讲堂。
其实这崇实书院,她并非第一次来——上辈子也曾经来过,只不过不是过来念书学习,而是在临上京的前一天,过来转了转。这薰德堂的匾额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才能在刚刚重生之后的那几日梦醒后,分明地意识到梦中所示的地方是哪里。
她到现在还能记得一年前的那几日,那时她刚刚重生,一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敷衍表舅一家,一边整夜整夜地梦到薰德堂的匾额。在仔细琢磨了几日之后,她才豁然开朗:能改变她命运的契机,或许就在这崇实书院——在这薰德堂中。
就在她想通这件事的当晚,她终于一夜无梦地睡了一个好觉。自此,她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自己改变命运契机对应的所在。
茴娘在游廊里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心事一边来回踱步:早上在薰德堂内坐了一会儿,也细细观察了一下书院内的诸位师兄,但是除了大表哥秦嘉琋和几位族兄,别的竟找不出一个听过名号的人——就连那几位族兄,也是因为自己从小就住在这秦家村内才知道的,并不代表他们就多天资聪颖了。
不过,茴娘又转念一想:自己上辈子毕竟死得早,成亲后仅三年就被人害死,或许在自己死后这崇实书院中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现在还在书院内没有显露山水,这也是未可知的事。
只是,自己又要如何找到这人呢?
不等她沉吟出一个妥善的方案,就见又有教授走过穿堂,沿着游廊往薰德堂那边走去,想来是接下来给大家上课的先生。茴娘虽然来这崇实书院是另有目的,却也不敢怠慢偷懒,跌了表舅的面子,只好更在教授身后悄悄回了讲堂内,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心二用着,一边想心事一边假装跟着先生读书。
***
茴娘在这边似懂非懂地跟着先生读儒学经典,那边官道上不停打马扬鞭的那一主一仆此时也并不太好过。
那少爷目的明确尚且还好,骑在杂毛驴子上的小书僮却满心想要抱怨。好不容易到了泾阳县内,又打听地崇明书院在县城那边的秦家村边上,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若不是那少爷用身份压着,当场就要抱怨出口。
可是等两人赶到秦家村又听说崇明书院在村子那头——村内不好跑马,却是要慢慢走过去,书僮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让我家主子走过去?你可知我家主子……”
话还未说完,那少爷回头瞪了书僮一眼,书僮这才委委屈屈地住了嘴,一双眼睛再看向秦家村中人的时候,眼睛里更是带了几分不满。
被这一对主仆叫住问路的秦家村中人或许是见多了这种既想去崇实书院读书,又想在村子里抖威风的家仆,哂然一笑,并不介意书僮不友好的态度,只对那反而看起来笑意盈盈、没有半分不满的少爷道:“书院在北仲山那边呢,你若是想跑马过去,村子里路窄、老人妇孺又多,自然有些不方便。但是从村子外面,沿着外围跑过去倒也使得,北仲山就在那里立着,远远看着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也不会迷路。只是绕着村子路程就稍远一些,论花费的时间,和从村子里的小路慢慢走过去也相差不大,就看这位小公子想如何选择了。”
“我们从村子里慢慢走过去就好了。”那少爷笑着说了一句,又回头用眼神压制住把不满全都显露在了脸上的小书僮,回头微微鞠躬,“多谢这位大叔指点。”
知道了路,那少爷就塌下心来,带着小书僮慢慢往前走。小书僮边走边在后面嘟囔,“放着好好的京城里的私塾不去,大老远跑到这么个鸟都不拉……”
“说什么呢?”那少爷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小书僮一眼。这时不比之前赶路的时候,没有疾驰的马蹄声,身后之人嘟囔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小书僮也不惧怕,反而大着胆子把自己这一路上悬在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主子,您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崇实书院读书呀?我原本以为这书院是在泾阳县里,可是现在看来,竟是在村子里——若是在县城里也就算了,可是若在村子里,这环境也太苦了些,您就算是想避开……”
他略一停顿,在少爷眼中愈发凌厉的目光中,选了个合适的称呼,“避开三少爷,也用不着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就算您不想在京里待着,去江南也是好的。”这样说着,眼中已经露出了些许憧憬,“我常听人说,江南是鱼米之乡,风景秀丽,名驰天下的书院也更多,就算是……老爷,知道了也不会拦着不让您去,怕是还会更高兴几分呢!”
小书僮自觉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对比下来少爷选择的西北比起江南来不只要差了多少,他生怕自家主子是之前忽略了江南,才选择了这崇实书院,不禁存了想要说服主子,让主子“浪子回头”的念头。“主子,不如咱们就别再往里走了,现在回去,转头去江南另寻一家书院,也还来得及……”
“这是胡闹!”少爷回头,轻声斥责了一句,又扭过头轻轻抬了抬下巴,“好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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