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杰看她脸色苍白,心中又生愧疚,说道:“你好些没有?”
“一时死不了。”
“齐悦然,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说话不要这么尖酸刻薄好不好!”
“那要看对谁。”齐悦然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思路,“难不成你差点弄死我,我还要温情款款的回答,没关系的,一点不痛,你下手再重一些就好了?”
霍连杰黑着脸,诺诺出声:“我当时误会了,我以为许松他们已经死在你们手里了。”
“好说,待我恢复如初,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他。”
“别赌气,你没机会了。据我猜测,很快就要停战了。”
齐悦然终于认真的看着他:“西宋朝廷有变故?”
“目前只是猜测,毕竟我这里距离建阳太远,消息传过来至少一天。但是你们来之前,对西宋朝廷应该比我了解才对。”
齐悦然放缓脚步,脑筋里满是写在纸上的各个名字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霍连杰落后几步看着她。她和齐翰旧部能够留在西宋是因为有仗要打,若议和了,他们没了用武之地,是留下还是回陈国,陈国还能接受他们吗?
陈国那里,陈源大婚并没有如期举行,反倒是陈帝再三提出退位,百官三请已过,只要陈源愿意,随时可以继位了。
就算陈源登基为帝,周兴等人带着队伍跑到别国打仗,帝王能容忍吗?
“齐悦然,你知道的,这世间事没有绝对,今日是仇敌,明日也可能握手言和,陈国如果容不下你们,我愿意在北地军中为你们寻一安身之所。”
齐悦然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们不容于陈国,我燕国可以给你们立足之地。”
“我还当我耳朵有病听错了,原来是你脑子有病。”齐悦然冷笑,“这天底下,我们哪里都可以去,唯独不会去你燕国,除非我率领大军攻你城池破你家园!”
霍连杰有些无奈:“你明知道没有机会,何苦说这些话。”
“你又哪里来的底气来替我们做决定,燕国你做得了主还是北地军听你的,你安置我们?你拿什么安置!”
“师太和杨叔叔,蹉跎了将近二十年,终还是坐在一起握手言和了啊。”
“握手言和,谁说的?也许很快你那杨叔叔就被赶出来了!”
“你师父愿意给他机会听他说话,这就说明了她的态度。”
“我师父是要跟他彻底了断,免得他纠缠不清!”
霍连杰叹口气:“打个赌如何?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我赌杨叔叔出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们一个握手言和的机会。陈国和燕国都可以议和,我们自然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齐悦然一时有些犹豫。
“你不敢?你也能看出来,师太的心结已解。二十年的风霜,可以冲淡一切……”
“赌就赌,我赌他笑不出来!”齐悦然不想听他讲什么大道理,他这么低眉顺眼的娓娓道来,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般。明明一直受伤的是她好不好!
“齐悦然,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霍连杰唇角古怪的勾起,眼睛弯弯的,突然就画风一变,好像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什么?”哪里不对,他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陷阱被忽略了?
“战场之上,你确实思虑周密,我几乎步步被你算计到……”
“过奖。”
“可是当你面对我的时候,你明显的不够沉稳。”
“是啊,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杀人。”
“不是吧,若果真如此,我怕是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
“总归是不同的,这样我就知足了。”
“能叫我恨入骨髓的也只有你一个,其他人都比不了。”
霍连杰:“我不跟你说了,杨叔叔过来了。”
就在两人刚刚走过的林间小道上,一个灰白的身影慢慢走近。近一些便看到他双目无神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齐悦然冷笑一声:“你又输了。”大步离开。经过杨贤身边时,什么也没说,眼角余光都没给一个径直离去。
杨贤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慢慢走着一直到霍连杰身边。
虽然输了打赌有些遗憾,霍连杰还是更担心杨贤的状况。
他苦追二十年,今天终于得到一个结果,彻底的断了念想。即便做好了准备心理怕还是很难过。
霍连杰正想要安慰几句,杨贤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神色突变:“她没有拒绝我!她没有拒绝我!这二十年,终于没有白等!连杰,她终于被我打动了。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不,我不能死,我还要补偿她。补偿我们缺失的二十年时光……”
霍连杰肩膀被他抓的生疼,可是更疼的不是这里。他的心里简直要喷血了!
杨叔,你高兴就好好高兴,就一路眉飞色舞蹦蹦跳跳过来啊,为什么那么矜持!
现在去找齐悦然,她还认输吗?
没有了别人,齐悦然一脸倨傲消散无踪,无端的,竟有些失望。
很快回到竹屋,静真师太独自伫立小院中。头低垂着,似在思虑着什么。
“师父……”齐悦然轻声唤着,不知道说什么开解。那个杨贤虽不怎么样,定然也曾给师父造成过一些“困扰”,此时割舍干净,心里总会有些波动……
“悦然,”师太看向她,“西宋要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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