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过十分,甲楼三层东四室也多了两双眼睛隔窗俯望着下面受罚的学员。
其中一双眼角略微上扬,眼尾睫毛浓密,仿佛天生带着笑意,缓缓扫过那三十来张模糊的面孔。
第二排右起第三个是名个头不高不矮的女生,统一运动服款式的制服材质偏软,吸饱水分的衣领本应是软塌塌的,被她三弄五拽修出了立领的形,小半张脸藏在领子,乱糟糟的厚刘海遮住眼睛,整个人站得端正,貌似是东倒西歪的病树里唯一骨气尚存的“直树”。
但楼上看风景的人知道她睡得迷迷糊糊,得要滚滚惊雷方能真正唤醒她。
否则,她就是任由摆弄的提线木偶,随便什么不讲道理的命令都会愣头愣脑照做。
夏老师的视线蜻蜓点水地从那人面上掠过,似乎萦绕心头的千思万绪是向着别的谁。
另一双浮皮潦草地扫了眼楼下,便不动声色地觑着夏老师。
夏老师长得十分赏心悦目,有着人群中脱颖而出的特别气场,垂在右侧盖住耳朵的长发遮住了助听器,掩盖了生理障碍,却平白添了y-in郁的气息。
当近距离亲眼目睹刺激场面,y-in郁便化为兴奋,及对激越行为的渴望——如果她换一重出身,很有可能会被送到这里。
两人各有所思,c,ao场上第一排有人动了。
是个矮小的豆丁,他先天发育不良,后天营养不良,强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晃了两下,身一斜晕倒在地。
两名穿黄雨衣的助教一人抱头一人抱脚,将他抬到观览车上,却没有送去后面医务室,就让他坐在观览车上。
“我等了一晚上,你就让我看这个?”
看出夏老师浮于表面的不快,孙襄理道:“要不了太久了,你留心看第四排边上那个刚入列没多久的高个男生。”
听她这么说,夏老师戴上眼镜,定睛凝视着男生。
他约莫二十出头,两颊早早长出横r_ou_,一双上三白露着凶狠的光。
雨打s-hi了外套,在肩上留下两块深色印记,男生难耐s-hi热躁动地扒下衣服,贴身背心包不住偾张的血脉和肌r_ou_,而两条肌r_ou_滚动的粗壮胳膊甩开外套,向朝他喊话的助教做出攻击姿势。
“赵向凛,给他的新名字是赵气凛,寓意正气凛然。”孙襄理介绍道,“因寻衅滋事进过两次看守所,他父母在老家有一定势力,没被判过刑。”
男生朝穿黄色雨衣的助教啐了口,大步向铁门走。
朦胧雨水中,这道快速移动的身影很扎眼,无数道目光从角落s,he出,粘上他的背影——人的目光是有实质的,尤其是当被聚焦的目标自以为展现出大无畏的男子气概,为人敬仰。
“来这儿前几天,他因为一点儿小事掀翻了餐桌,刚烧好的一锅汤全洒到他母亲身上,哦,汤还是他母亲烧的,给他过生日。他父亲忍无可忍,拜托我们无论如何教会他做个人。”
赵气凛愈发地昂首阔步,像慷慨赴义的勇士。
一辆观览车从停车场开过来,挡在赵气凛的去路。
下车拦阻的黄雨衣助教被赵气凛一个过肩摔扔出两三米远。
不止c,ao场斜眼看后方的众人哗然,当那名半天才缓过神的助教吹响哨子,乙楼传出轰隆隆如雷的脚步声,不到两分钟,十几个学员率先冲出教学楼。
五分钟内,闻风而动的五六十名学员将赵气凛团团围住。
赵气凛倒的确有着凛然的悍气,晃晃脖子,扭扭手腕,挑衅地冲离他最近的男生勾勾手。
就好像看电影,有些人热衷炫酷至极的特效轰炸,有些人却独钟激素爆棚的r_ou_搏战。
无论赵气凛在孙襄理口中是多么没人性对父母出手的混蛋,但这人打起架来着实不含糊,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自古车轮战胜多败少,一个两个被打退,还有三十个四十个。
赵气凛最终还是被人按在地上,嘶吼着挣扎着,压在他身上的全是“为了他好”的前辈。
直面一对多的激烈打斗令人热血澎湃,孙襄理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拆开塑封,敲出一根先把烟盒递向夏老师。
她不是刻意巴结夏老师,但那天晚上丁三东五的现场观摩结束后,夏老师转头发了八等分依旧让人目瞪口呆的红包,众人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敬意,也就巴不得伺候好了,她能多留几天。
水泥地上真正拿下赵气凛的是个女生——很难说她是运气够好还是心够狠,没人看到她是从哪儿捡来的板砖,一砖下去,给赵气凛开了瓢,他软软地趴在地上。
洇开的鲜血似乎熨平了夏老师心底的渴望,她斜了眼烟盒,“谢谢,不抽这个。”
孙襄理脑海有东西飞速闪过,但楼下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散了她尚未成形的念头。
楼下话务室装着二十台固定电话,每周日启用,用于学员和家长联络。平时有挂念孩子的家长打电话来,都会有话务员好言劝其耐心等待周日。
铃响两声,话务员接起电话。
而这时,夏老师口袋的手机也响起提示音。
她看完信息,望了眼c,ao场,向孙襄理道:“我得走了,家里有事情。”
孙襄理也迈开脚,“我送你。”
“不用。”夏老师直白拒绝。
孙襄理懂得有收有放,拿出对讲机交代门卫一会儿给黄车开门。
供需关系在,又有校长那层关系,她不担心人跑了。
但她总觉得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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