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晕了,李大夫开的药挺管用,”小空看看徐以寒,低声问,“这是?”
“……我弟,”邓远说,“就是他借钱给咱们。”
“啊,”小空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对徐以寒说,“谢谢您啊。”
徐以寒摇头:“不客气。”
小空看起来并不像男孩儿——除了胸部过分平坦之外。不是徐以寒故意去看她的胸,而是她实在太瘦了,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块窄小的木板。
邓远:“昨天李大夫跟我说你恢复得挺好,下周也许就能喝点粥了。”
“唔,好啊,”小空笑笑,“我昨晚还梦见吃火锅呢,虾滑——那么大一块!”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吃。”
小空眨眨眼:“那你要排队喽。”
“嗯?”
“昨晚她来了,翘了晚自习来的,”小空语气得意,“哭得呀,怎么哄都哄不住,我们说好了,出院了就去吃九宫格!”
“还九宫格呢,”邓远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点,“你只能吃清汤的。”
“不是吧——”
邓远坐在病床边上,徐以寒站在距病床几步之遥的位置。他看着邓远俯身和小空聊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小空忽然朝徐以寒瞥一眼,然后很轻很轻地在邓远耳边说了句什么。
邓远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表情有些无奈。
又过了十来分钟,邓远起身:“那我先走啦?明天迟洋来看你。”
“嗯,”小空笑得贼兮兮的,“约会去啊?”
“……差不多吧,”邓远也笑,“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走出病房,邓远去护士站询问小空的情况,护士们都挺和气,一再让邓远放心,说她们会照顾好这个小孩儿。
“她家人呢?”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徐以寒好奇地问。
“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家在安徽。”
“跑出来?离家出走?”
“差不多,”邓远叹气,“她想变性的事儿被家里发现了,她家在一个小县城……家里接受不了,不让她上学了,要让她嫁人。”
“嫁人?”徐以寒惊讶道,“她多大了?”
“今年十七。”
“……”
“她有个小女朋友,在上海,”邓远笑了一下,语气变得柔软,“她就跑来上海了——这两人还是网恋。”
“哦,就是那个翘了晚自习来看她的?”
“对,我听她说成绩很好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护士推着车从他俩身边经过,几个医生匆匆走过,还有扶着老太太的年轻人,牵着老婆的中年男人……徐以寒也笑了:“现在的小孩儿这么浪漫啊。对了,她为什么叫你青姐?”
邓远:“她知道我真名,但是在外面都这么叫,为了……安全。”
徐以寒皱眉,刚想追问那你到底遇见过什么危险,却见邓远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徐以寒扭头随着邓远的目光看过去。
“……那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邓远一边说一边抬腿跟上去,“他们在说小空的名字。”
徐以寒心头一震,连忙也跟上去——而邓远已经跑起来了。两男一女直冲小空的病房,隔着五六米,徐以寒听见他们进门时把门撞得“嘭”一声巨响。
“你们干什么!”邓远尖叫着扑上去,一个男人竟然已经狠狠摁住小空瘦弱的身体,而她挣扎得像条案板上待宰的鱼。
“我干什么!你他妈骗我女儿你还敢问我!”男人一脚揣上邓远的肚子,大手一扯就把针头从小空手臂上扯出来,纤细的针尖竟带出一连串透明药液向空中飞ji-an。
小空嘶哑道:“爸!爸你放开我!”
而另一个男人一把抓住邓远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就是你们把孩子骗——嘶!”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徐以寒一拳打倒在地!
徐以寒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敢打邓远!他死死地把男人摁在地上,一手用力卡着他脖子一手奋力挥拳,揍得那男人连连粗吼。而那中年女人则扑到徐以寒身上抓他的头发,被邓远用力拖开了,两人也撕扯起来。
直到医院保安赶来,这场混战才总算结束。小空脸色煞白,不住地咳嗽着,而徐以寒堪堪和那两个男人打成平手,鼻血流得满领口都是,脖子上还被女人的指甲抓出了鲜红的伤痕。
病房里一片狼藉,小空的输液架被撞倒,被子枕头都滚到地上。其他三个病人的家属连声尖叫:“黑社会打架啦!快报警!快——”
“这是我女儿!他们这些骗子把我女儿骗到这儿!”拔了小空针头的男人恶声道,“你们报警啊!报警啊!我不信上海都没有王法了!”
“爸——爸我自己来的!跟他们没关系!”小空跪在病床上抓着男人的胳膊,“他们是来帮我的!”
“你给我闭嘴!”男人一巴掌抽在小空脸上,“你的账老子回去再跟你算!妈的。”
“大夫啊,你看看,这是我们家户口本!”女人从腰包里掏出户口本,凑到闻声赶来的主治医生面前,“你看我们是一家啊,这是我,我老公,我家孩子!这孩子被人骗到上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呀,这——”
邓远急切道:“李大夫,他们不管孩子的病,要逼她嫁人!”
“什么病?你说什么病?”女人指着邓远又要扑上去,被保安拦住了,“我家孩子好好的,就是被你们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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