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薄久夜书房的落地轩窗再度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零星几颗星辰挂在天际,被游走的乌云,遮的明明灭灭。
看来,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撄。
薄久阑抱着云朵走的远了,书房里,那扇可折叠的山水屏风后头,才慢悠悠的走出一个人来。
书房里头早就点了烛火,彼时,这人在烛火的映照中,逆光走出,端的妖佞无比偿。
宛若,夜间化为人形的吃-人-妖魅。
因为,这人明明生了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孽容貌,偏偏却带着无比凶恶的表情,尤其那双望着薄久阑抱着云朵离去背影的碧青色眸子,眸中碧色盈盈,犹如妖光大盛。
这人不是旁人,是从之前就潜入了薄家,而刚才,在半道上碰到薄久阑与吵闹不休的云朵,因此,一路尾随跟来的太子,燕夙修。
这会子,他真是要气疯了。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潜进薄家,火烧火燎的想见她,结果呢?
却见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对别的男人笑逐颜开——
她可曾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就像被烈火烹油,就像被丢进了沸水里翻滚,就像被丢在了冰天雪地里?
她又可曾知晓,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冲将出去,将她的笑脸撕碎!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这样做了,那么后面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根本就是舍不得,伤了她。
他只有默念着,就再等一天,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的扫清这些狂蜂浪蝶——
才堪堪强忍了下来。
咽下这口恶气,燕夙修捏紧了双拳,再次像鬼-魅一般,朝薄久阑离去的背影追去。
这次也是运气,要不是薄久夜屏退了所有人,只找了那么几个护院把守唯一通向沐夜居的桥头,好让薄家其他人不会猜忌这里有什么事发生。
毕竟,此等家丑不可外扬,薄久夜所想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可正因为他薄久夜实在顾虑太多,才恰恰,让燕夙修得了可趁之机。
以燕夙修的身法速度,避开几个只有外加功夫的护院肉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于,燕夙修能轻松潜入进了薄家,也亏的是小青蛇给予的薄家防御疏漏之地。
至于那疏漏之地到底是何。
相信我们太子爷,真的不想再走第二遍。
送云朵回了随云院之后,薄久阑把她搁回到了睡榻上之后,别的也没有多说,就问了她一句。
“明天该怎么做,知道了?”
云朵懒懒嗯了一声,便翻过了身,背对了薄久阑,大有不想再理会他的意思。
薄久阑也不啰嗦,深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不巧,正与送薄十小姐薄云颖回了尹云居的方莹,在隔开内阁外室的那道青霭帷幔前,打了个照面。
“还好,你选对了。”与之擦身而过之际,薄久阑薄唇轻启,寡淡的出了这么一句言辞。
方莹身子一颤,福身垂首,“恭送,三爷。”
待那迫人的寒气飘远,方莹这才僵硬着起身,额头已起了一层的薄汗。
她知道,薄三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薄十小姐投毒,而她方莹发现了之后,完全有两个选择。
一个,假装不知,任由四小姐薄云朵中毒身亡。
第二个,也就是她现在的选择,提前告知给了四小姐。
其实……
在发现午膳有毒的那一刻,她犹豫过的。
因为她也希望,四小姐死。
甚至,比五小姐九小姐,更想。
但她,却不能。
既不是因为根本没有的主仆情深,也不是因为她不想看到相爷难过,她方莹自认为,没有这样高的情-操。
她之所以只能选择四小姐活,那都是因为……
她有不得不执行的,任务。
而她之所害怕,是她总觉得,薄三爷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穿了,但没有拆穿。
就因为,她选择了四小姐活,所以,薄三爷才放了她这一马。
“原来薄家藏得最深的,不是相爷。”望着薄久阑离去的背影,方莹后怕的吁了一口气,低声的感慨。
“还不进来。”
内阁里,传来云朵不悦的声音。
方莹精神一振,收敛了神色,转身撩了帷幔,进到内阁。
待到离云朵睡榻五步之遥的位置上,驻足停步的,方莹礼仪半点不废,工工整整的福身,“四小姐。”
榻上,云朵依然面朝内,背朝外,不过一只胳膊支了起来,掌心托着腮,闭目养神的模样,“该说的,都说了?”
“是。”方莹睫毛一颤,眸子微抬,目光落到了云朵面向她的,单薄背脊,“十小姐让奴婢带话给四小姐。”
“哦?”熟门熟路的摸到搁在枕头边儿上的一把白羽鹅毛扇,云朵慢悠悠的扇了起来。
方莹也没有再闲着,这到了晚上,随云院这块儿比较荫庇的地方,极容易招蚊子,于是边寻起了熏香,边回答云朵的话。
“十小姐非常感激四小姐不计前嫌的搭救,若无四小姐,她恐怕这一次,就要毁在五小姐和九小姐的手上了,因为十小姐已经看到了,搁在她榻下隔板里的诛心散。如此,十小姐定然认为,五小姐早就盘算好了,不光要借她十小姐之手除掉四小姐你,还要让十小姐背上这个黑锅,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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