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道:“我念在这丫头对爷是一片痴心的份儿上,可怜她。太太菩萨心肠,这件事不如就让淑儿做主,如何?”
大太太道:“你真个要非她不可?”
季淑说道:“正是如此,不然淑儿也于心不安,毕竟她这几年来伺候的颇为周到,为了这一回错落的万劫不复,我真真不忍心。”
大太太道:“倘若我坚持不允呢?”
季淑不慌不忙,说道:“太太的决定我自然不敢违抗,只不过……暮归挨了罚的话,还有的人也逃不了,一个是奴婢,一个是姨娘,一个下药,一个换药,谁比谁好上多少?少不了就要打断骨头连着筋了,我也不敢私自瞒着这些,就只好去跟老太太说,让她老人家评评这个理。”
大太太略有几分怒气,道:“你是在要挟我么?”
季淑垂头,道:“我哪里敢,我只是没有其他法子了……还请太太就发好心答应了我,我来之前曾许了暮归的,若是就空着双手回去,倒让那些丫鬟瞧我不起,——我一个上官府的大奶奶,给爷选妾的小事都做不了主……还请太太给我三分颜面,我也落得自在,老太太那边不用受惊扰,大家相安无事,依然天下太平。”
季淑出到外头,春晓夏知接了,季淑转头看向旁边那人,道:“走吧?”
旁边垂手站着的丫鬟浑身抖个不停,慢慢地抬起头来,却正是暮归,双眼满满的泪。
季淑淡淡看她一眼,迈步往外走。
丫鬟们跟在身后,转出了太太的大屋,行到了花园处,左右人也渐渐少了,身后“噗通”一声,季淑回头,却见暮归双膝着地,跪倒跟前。
季淑停了步子,问道:“怎么了?”
暮归低着头,泪噗噗地打在膝头上,半晌抬头,望着季淑说道:“方才奶奶跟太太说的话,我在外面儿,听得清清楚楚,若是没大奶奶,我今日便死定了。大奶奶的救命之恩,暮归……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从此牢牢地铭记于心。”
季淑一笑,不以为意转开头去,看墙头上一片淡紫色的碎花儿堆,如郁郁的紫云般张扬开去。
暮归不见季淑搭腔,便又道:“请奶奶放心,暮归也不敢对奶奶再有二心,——我暮归今日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做半点儿对不起大奶奶的事,倘若有违誓言,就让我一辈子心愿难成,沦落为妓,恶疾缠身,死后亦无葬身之地。”
季淑缓缓摇头,这才看向暮归,笑道:“傻丫头,说的这么毒做什么,今儿天这么好,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倒不是发了什么慈悲之心。
或许,也有些好奇,或将心比心。花季淑起死回生了一次,她忽地想看看,另一个人起死回生之后,会是如何。
如她先前所说:她能让暮归生,也能让暮归死。
何况,留下这丫鬟,还有另外的用处。
一来是上官直那边,实在让季淑不堪烦恼,若是暮归有本事缠着他,倒是好,求之不得。
二来,这府内危机四伏,倩姨娘,大太太,甚至其他之人……这院子里的水如此之深,她实在懒得去一一的探。
季淑只是觉得,该放一条鲶鱼下去。
挪威人爱食用沙丁鱼,活鱼比死鱼价格更高,但沙丁鱼懒惰不爱动,运输的路途又长,很容易死,因此有聪明的渔人在沙丁鱼中间放一条鲶鱼,鲶鱼以鱼为食物,见了陌生环境会四处游动,沙丁鱼们发现了危险,自然不会懒惰不动,因此只能拼命游,便死不了。
这就叫做“鲶鱼效应”。
如今季淑就等院子里的沙丁鱼活动起来。
除此之外……
季淑静了片刻,心里隐隐地掠过一丝痛,终于又说道:“其实我这么做,还为了一个人。”
暮归跪着不起,急忙问道:“奶奶说的是?”
“祈凤卿。”季淑淡淡地说,好像说一个陌生的名字,垂眸看着暮归,道,“我助你如愿,而祈凤卿欠你的情分,到此为止已经还尽了,——你知道了么?”
暮归怔了怔之后,欲言又止,最终伏□子慢慢磕了个头,说道:“谢谢奶奶,暮归知道了。”
一行人穿过回廊,往前而行,仕女如画,环佩叮当,衣袂飘拂,似神仙中人。
当众人走远之后,墙角那一树烁烁绽放的丁香花树之后,闪出一个人来,将那原本攀在手中的一根花枝松开,花枝乱颤,抖落点点幽香。
夜幕降临,季淑沐浴过后便早早爬上了大床,打了几个哈欠,把今日之事想了一遍,正闭了眼睛要睡,却听到外头有人说道:“爷,爷你不能进去……奶奶已经睡下了,吩咐了的……”
又有人喝道:“滚开!”不由分说地便冲了进来。
季淑本正困意降临,昏昏欲睡,听了这个声音却顿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极快的,上官直已经冲到床边,怒地一把撩起床帐,喝道:“花季淑,你给我起来!”季淑惶惶然向内一滚,贴在床边儿上。
上官直扑了个空,便要爬上来,季淑镇定下来,叫道:“你才要给我滚出去!”抬脚向着上官直胸前踹去。
上官直冷不防地被踹了个正着,身子一晃向后倒去,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更是大怒,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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