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阵烟尘,可驾车的人犹嫌不够,马鞭狠狠往马儿身上抽去。
驾车的竟是两匹大宛良马!脖子上留下的汗都是血红色的。
这样的马放在军中都是最精良的战马,此时竟然套上了缰绳,用来拉车。
马儿吃了马鞭,身体一痛,疯了一样地向前疾驰。
乡间道路不平整,马又跑得飞快,颠簸地车内人连坐都坐不稳。
李述伸手紧紧握着窗棱,来不及感受颠簸,满心都是焦灼。
是她的错,她没想到田庄管事慌乱无措之下,竟然去叫了崔进之。
崔进之带了多少兵过去?他将沈孝的粮食重新抢回去怎么办?
又或者,沈孝不敢和崔进之正面抗衡,直接软了膝盖怎么办?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的一切谋划就白费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空谈!
征粮这件事废了,她给父皇的承诺落了空,父皇会对她失望;而且……她再想从太子处全身而退,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述攥紧了手。
沈孝啊沈孝,你可千万要硬气一点,跟崔进之抗衡地久一点。
只要等着她到场,她就一定能阻止崔进之,让沈孝带着粮食安稳地离开。
“再快一点!”
公主的命令从车内传来,车夫狠狠扬了一鞭子,马儿又一次嘶鸣,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
“公主,快到了!”
李述闻言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浓如墨色的夜里,田庄前有无数火把,仿佛要将夜色烧出个窟窿。
无数个静站的人影里,李述看到崔进之的刀泛着银芒,正架在沈孝的脖子上。
马儿嘶鸣,车夫以鞭子驱赶兵丁,一路冲进了人群中。
不待车马挺稳,李述掀开帘子就跳了下来。
“住手!”
她太急了,跳下车的时候将脚都崴到了,可李述感觉不到疼,她直奔崔进之而来,站在了沈孝面前。
刀锋映照着她那张素白的脸,眉长目冷,她站在沈孝身前,替他挡着锋芒。
“崔进之,你疯了?!”
他竟然想杀人?
崔进之没想到李述忽然来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她一路冲了过来,然后直直地挡在了沈孝面前。
她同沈孝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同他对峙。
崔进之的怒意陡然而起,他扬声斥道,“李述,你让开!”
他握刀的手一动,刀锋贴近了沈孝的脖颈,瞬间就划破了皮肤。
李述骤然转头,见鲜血沿着沈孝的脖颈没入他的衣衫,圆领官袍下是他纯白的中衣领子,瞬间被鲜血染红。
但沈孝只是皱了皱眉,一声不吭。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李述没怎么见过血,她登时就慌了,不知道沈孝伤的到底是轻还是重,连声喊道,“快,快来人给他治伤!”
李述连忙从袖中取出自己随身的手帕,囫囵地塞到了沈孝手上,“你……你先止血!”
沈孝若是出了什么事,一来她的谋划落空,二来……二来崔进之也完了!杀了平民尚且都要喝一壶,更何况杀了朝廷命官。
李述竟难得透出一分慌乱来。
沈孝接过她的手帕,见她脸色慌张。
想起上一次见她如此慌张失措,似乎还是……两个多月前崔侍郎在永通渠受伤的时候,她慌慌地冲进营帐,劈头盖脸地就是关切。
原来她也不只会因为崔进之而慌乱。
沈孝不知怎么,思绪忽然就飘到了这里去。他以手帕按着脖子,对她轻道了一句,“无妨。”话中似透着一股安抚的味道。
刘管事站在大门内看着外面的事情发展,听见公主吩咐,连忙喊人去叫大夫。
一片忙乱,兵丁见沈孝如此,一时也群龙无首一般地慌了。
李述见沈孝还能说话,貌似那伤口也不疼,看着他不像要死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手一扬,她自己带来的一队侍卫拔刀赶来,将崔进之的亲兵迎面拦住。
崔进之见李述如此维护沈孝,眼眸骤缩,怒意拔地而起,“李述,你给我看清楚了,是他沈孝抢了你的粮食!我是在帮你!你到底是向着谁的?”
李述扬声道,“我没有向着谁!”
“杀害朝廷命官,崔进之,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重则以命偿命,轻则流放充军。
崔进之疯了!
便是不让沈孝抢粮,也不能这样对他拔刀相向。
崔进之盯着李述看了半晌,然后猛然收刀回鞘。
他本来也没想杀了沈孝。
沈孝再不济也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朝廷命官,又是二皇子麾下的。他若是公然杀了沈孝,别说皇上了,就是二皇子都能把这件事咬死了,让他以命偿命。
他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原本拔刀,只是想吓唬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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