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见是任子延,点了下头,黄维忠便将门拉开请任子延进来。
任子延对着黄维忠摇了下头,“啧啧啧,你真是见外,他妈连我都防着。”黄维忠平时并不重要,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
任子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封请柬,啧啧称奇:“要我说,这位田中君还真是沉得住气。”
殷鹤成不以为然,“早在日本的时候,我们就据此时谈过相互的看法,他早就知道我的态度。”
殷鹤成想了想,又说:“我的老师田中相本正在谋求连任,去年日俄战争因为军给不足吃了败仗,所以日本政界都在盯着燕茫铁路。如果拿不下这条铁路,田中相本明年的连任并无希望。所以田中林野才会来找我。”
任子延看了一眼殷鹤成,“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鹤成敛了下目,“我和田中林野一直是朋友,他想去燕西骑马,我就陪他去,使团抵达盛州我也大可装作不知道,但是只要他敢向我开那个口……”殷鹤成没有再说下去,反而笑了一下,那笑却是透着一两丝苦意。
战争面前,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各为其国,师恩、友谊又怎么能维系?
“雁亭,你这样我不反对,但是你要当心你那叔父,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在田中林野面前鞍前马后的,只是现在田中君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我知道,今晚梁师长他们也该到盛州了,正好可以开会!”
任子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看看!”说着,他将一把报纸扔到殷鹤成桌子上。
“不是说省政府和我那叔父的人都已经去了么?”殷鹤成随手拿起一份,只淡淡扫了一眼,其实不过是些含糊其辞的文章,虽然看得出说的是哪回事。
任子延见他并无所谓,拿起那堆报纸仔细找了找,翻出一张指着一篇社论道:“你看看这篇?这个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篇文章的末尾已经用红笔圈好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鸡立鸡群”这四个字,不禁蹙了下眉。
“你知道现在有些学生怎么称呼你么?”这原是个设问句,任子延本来还想接着说,看着殷鹤成脸色稍变便止住了,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怎么称呼他?顺着刚才任子延的话一想便知道。
省政府和他叔父的人擅自做主去控制舆论,他并没有制止,一来他在田中林野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可以争取时间。二来他其实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并不想被一群人在报纸上批驳来批驳去。
殷鹤成看了一眼社论的署名,便将报纸随手搁在办公桌上了,现在要紧的事很多,他没时间在这个上面耽误。
不过,黄维忠是个有心人,在一旁看着殷鹤成不大高兴,特意上前看了一眼,暗暗记下了这家报社的名称。
第82章 事发突然
顾勤山和罗氏前一天傍晚就被顾舒窈打发回了乡下,顾舒窈给了他们两百块钱和乡下药房的地契,从此再不往来。另外,她将梅芬和兰芳留在盛州城里接受教育,顾舒窈不知道他们两在监狱里遭遇了些什么,出来之后顾舒窈说什么便是什么。罗氏觉得两个女儿在城里上学要更好,便让她们都跟着顾舒窈了。倒是梅芬哭着喊着要回家,顾舒窈索性让她先住一段时间校。罗氏和顾勤山如果想她了,也可以去学校看她,不过这都和她顾舒窈无关了。
许长洲也是这一天回的盛州,虽然回来了,但他的钱全都折在燕西的矿里了,包括之前准备办婚礼的钱。
他跟顾舒窈说:“去燕西的日本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怕是有大动作了。”
顾舒窈听许长洲说了才知道,田中林野和殷鹤成走了之后,日本明北军的一位副总参谋长也去了燕西和内茫,而陪同他一起前往的是殷鹤成的叔父殷敬林。
日本的明北军一直驻扎在明州半岛,明北军是日本在海外最强劲的一支部队,日本国内势力也分作两派,内阁与军部分庭抗礼。首相田中相本为保守派,而明北军司令官东条宁次则为典型的扩张派,而且明北军因为长期驻扎在明州半岛,一度不听从内阁的命令。
这叔侄两个这样一前一后去燕西,各自拉拢日本人,燕北的局势看来并不明朗。
许长洲这次回来是因为中国商人在燕西受到排挤,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不如回盛州另谋出路。
说来也讽刺,在中国人的国土上,中国人还会被日本人排挤。
许长洲却说:“现在在燕西的日本人还不是特别多,要是《十项条款》一签,大批日本人移民过来,燕西、内茫变得像明州半岛一样,那才是真的完了。”他说完这个,顿了一会又说:“我听我几个和我一起做生意的朋友说,这几天夜里总是听到有部队行军,怕是要打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客厅里的白炽灯突然连着闪了好几下,大概是线路出了些问题。顾舒窈望着那只滋滋响着灯泡出了神,生逢乱世,单独的个人便如同水中浮萍、如同这只忽明忽暗的灯泡,是沉是浮抑或是明是暗,将来都身不由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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