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旁边的随从顿时操着棍棒冲上去,一个师爷模样的山羊胡须男赶紧低声提醒:“爷,不能讲污言秽语,有辱您风雅如兰的形象呀!”
见这些随从面容凶狠地冲上楼,邻桌那三人急忙朝那老爷拱手赔笑:“林老爷误会了,柳先生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可是我们的偶像,只是这里有个臭丫头侮辱柳先生,骂他胡说八道实在碍耳,我们刚刚是看不下去所以才……”
“放屁——”这位林老爷脱口而出,又被山羊胡须男低咳提醒,立即改口遣词艰涩道:“放肆,你令尊的、额……尊驾哪位胆敢侮辱柳先生?柳先生满肚子墨水,本老爷如此风雅都崇拜不已,谁敢侮辱?”
华锦媗好笑地撑起下巴,幽幽望着这位一身白色长衫更是衬得脑满肥肠的林老爷,长得已是艰辛,没想到说话也艰辛。
据说这位林老爷是靠种田卖肉起家的暴发户,目不识丁,以前爱穿金戴银彰显身份,却被其他富人嫌其粗俗不屑往来,令这位林老爷往年倍感寂寞又不甘,于是高薪聘请师爷做门面,学人穿白衫、拿扇子,凡是风雅之事即便做不到也要学个样,显示自己也是风雅如兰。
这位努力风雅的林老爷最近听说柳子相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于是天天来听书沾点雅气。
柳子相一听竟有人侮辱自己,拈着八字胡须故作长叹:“哎,巧履薄冰慎言行。垂髫小儿,实在无知,老夫不与之一般见识。”
周围的崇拜者急忙齐声附和:“柳先生果真是胸怀宽广。哼,一个臭丫头嘛,大字不识大言不惭,也不知道是谁家子女,当真没教养!”瞬间无数人瞄向华锦媗乱加指责,也不管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我华府的人哪轮得到你们这些贱民横加指责?”华离羽抓起手中的碗筷准备砸下去,有人手脚比他还快,几个碗筷“咻咻咻”的飞过,直接砸的那几名叫嚣得最狠的人哭爹喊娘。
“我就说这小丫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真是抽中帝王燕的那个华国辅小姐呀?!”
“可惜焚音国师从不轻易给人占卦,好好的一支签被她浪费掉了。”
楼上,朗朗笑声,然后三楼某间雅座的门推开,一帮十来岁孩子嬉皮笑脸地走下楼,个个面如冠玉,华服贵气。但他们行走间,是簇拥着走正中间的红衣男童,也是最神采秀异珠明玉润的一位。
华锦媗双眸微微眯起,手指太阳穴,心里暗叫:不……会……吧?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不认识红衣赤焰的凤金猊,但别人即便不认识也清楚知道敢穿一身绣着火焰的红色锦缎袍,天底下仅有一人——
赤炎。凤金猊。
在东圣国王城,就连门前是非多的寡妇都知道,那个红衣上绣着赤炎的凤金猊是东圣国赫赫有名的少爷,任何人都轻易惹不得的小太岁!
凤家世代出名将,骁勇善战,威震天下,在朝廷在江湖都是首屈一指的神话。但因此造下太多杀孽,折损到下一代阳寿,到了凤金猊便成了独苗!所以凤金猊注定是至贵之命,就连取名都慎之再慎,千挑万选,最终选自民间神话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的狻猊,形如狮,乃佛前坐骑。凤火王取这名便是希望能减弱上一代遗留的杀戮,为膝下独子求神佑。
凤金猊颖悟绝伦,天赋异禀,出自武将世家自然擅长拳脚,读书一目十行更能过目不忘。只可惜骄纵成性,脾气怪癖多变,不爱读书不写字,成天领着其他同龄子弟在外面游来荡去,小小年纪便成了名声不佳的纨绔子弟和纨绔之榜首!
见是凤金猊,几乎所有人都忙着对这位小太岁阿谀奉承。
凤金猊冷嗤了一声,斜眼睨着挡脸想要故作不认识的华锦媗,想起下午腹背受敌的憋屈,嘴唇一勾,在华锦媗“视而不见”中刻意走过去,潇洒地荡开裤袍想要一脚踩在她旁边的板凳上耍帅,但残酷的事实是——他才十岁,身体尚且发育中,身不高故而腿稍短,所以腿伸再高也不能屈膝踩住板凳,故而三两下就滑下来。
“噗嗤——”华锦媗终于失笑出声,却迅速被华离羽抱去怀中。而华离羽微微曲章成拳,放在嘴边做遮掩状,也是憋笑。
看到华锦媗这种表情,凤金猊的脸不自禁有些红,没好气地,但仍装出很洒脱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喝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么喜欢嘲笑别人,难怪到处树敌,活该!本少爷刚刚真不应该帮你,有损一生英明。”
一个小屁孩,耍帅失败就非要死撑脸皮找别人出气?!
华锦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求你出手帮忙了吗?再说了,我可没兴趣去嘲笑些不相关的人,谁让实话太伤人。”
凤金猊何曾受到这等白眼?若不是众目睽睽,她比自己小且还是个女孩子,他早就抡着拳头将她一顿拳脚招呼了。他讥诮地看着华锦媗,“哦?你嘲笑别人胡说八道讲话碍耳,这还是实话实说?”
华锦媗再度不客气地白了一眼:“当然。”
下面那些人登时又炸开了,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位柳子相先生,拈着那撇黑须更是气的手直颤抖:“老夫不屑与无知妇孺计较!”
华离羽忙在她耳边低声道:“锦媗,别再说了。”然后又朝凤金猊客气一笑,“凤少爷,七妹她年幼无知不懂事,倘若有话冲突了阁下,希望你别一番计较。”
“可本少爷偏偏就要计较了,如何?”凤金猊脸色却是一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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