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有很蓬勃的力量和锋芒毕露的光,像群山之巅上历尽过血肉厮杀的,狼的眼神。
这样的人,一旦爆发,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万弘很意外,一向养在温室里、矜贵自持的皇族会出这么一号狂傲之人。
但万弘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方长弈再嚣张也只是个无实权的王爷,而自己有权倾朝野的汪大人撑腰。连皇上都要敬汪大人三分,他又如何撼动的了?怕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作死了罢。
——所以他只是慢条斯理放了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行礼。
“不知王爷亲临,所为何事?”
“万东家是吧?”方长弈目光微凝,沉沉注视着眼前人,冷淡而干脆地吐出几个字,“和本王说说,你想怎么死?”
开门见山。
万弘心头一紧,笑意僵在了脸上。他们做山贼的,火拼前还要说几句场面话,这王爷……这这这真的是个王爷吗?
“王、王爷,这里不宜斗殴啊!”黄县尉不经吓,早已是两腿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说着不着边的话,一心想着衙门若是发生这种荒唐事,他怕是要脑袋不保。
方长弈回头看他一眼,沉声命令道:“把沈家人放了。”
黄县尉两眼一黑,沈家的案子是上面特意叮嘱的,敢和汪靖贤对着干同样是死路一条。他用仅存的一点胆子反抗道:“可、可是案子已经批了,罪也定了,下、下官也无权放人啊!”
见方长弈不耐烦地叹气,黄县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恨不得把刚刚胡言乱语的话吞回去。
“本王亲自作保,放人。”言语间已经是尽量耐着性子了。
黄县尉一怔,暗自思量,《刑统》倒是有规定,若有足够分量的担保,可取保放之。
“可以的可以的。”既然说得通,他忙不迭就答应了,实在是怕当场就被抹脖子。
一旁的万弘目光不屑,打心底瞧不中黄县尉这副软骨头,叫方长弈吓唬几句就放人?
“黄裴远,汪大人的意思你也敢违抗——”他话未说完,右手忽地爆发剧痛,霎时间冷汗涔涔。两根带血的手指从眼前飞过,正是自己的。
方长弈身后的侍卫收了刀。
万弘痛得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忿忿仰视他:“汪大人……不会放过你——”
“留你一条命,等着给你爹汪靖贤收尸吧。”铿锵如金石声音打断他的话。方长弈居高临下,深邃冷静的眉目隐在一片阴翳中,“本王说到便做到。”
“沈姑娘在议事厅!”手下人的声音从大堂后方传来。
他蓦然回头,往声音的方向赶去。
第19章
沈宁欢迷蒙间恢复了一点意识。她好像靠在什么人胸口,那人身上的味道好闻又亲近。他环住了自己的肩,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想静静靠着。
她记得自己明明跪在大堂外求黄大人的,后来越来越支撑不住,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身体也虚浮得快没有知觉。
沈宁欢尽力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轿辇中,轿子走得很平稳,以至于她现在才感知到。
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身侧,很熟悉,是……林亦?
难怪这么可靠,沈宁欢下意识想着。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又闭上眼。
方长弈见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不知她是不是已经转醒,怕扰了她休息,又实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一向随性洒脱的方长弈踌躇许久,轻而又轻地唤了一声名字。
“宁欢?”
沈宁欢虽闭着眼,眼前却花花绿绿的不得安宁,脑袋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一点点风都让她不堪忍受。
方长弈将轿帘全数放下,又将盖她身上的氅衣裹得严严实实。
她紧紧蹙着眉,满心满意都在家人身上,嘴里喃喃道:“爹,哥哥——”
方长弈呼吸微滞。
哎……怎么不能顺便喊喊我呢?
这个莫名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幽幽冒出来。
“他们都没事了。”他暖了暖她的手,轻声哄道,“我已经找人送他们回家了。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沈家。”
听到这般温润的嗓音,沈宁欢忽然就安下心来。她迷迷糊糊,想不了太深,潜意识里却十分相信他。
轿辇在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医馆停了下来。方长弈抱着沈宁欢下了轿,快步冲进敞开的院门,气都不带喘地,直接一脚踹开了医馆大门。
医馆里冷冷清清,只有大夫和药童在。靠坐在寝榻上的徐叶被踹门声吓得一激灵,但他似乎马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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