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这一环,两人不幸都翻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火怎么都生不着。沈宁欢钻进灶台里观察,被忽然冒出的青烟呛得咳嗽连连。
声音把方长弈引了进来,他见沈宁欢脸上全是黑烟,咳得要喘不上气,被吓坏了, 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又拿湿布巾把脸颊一点点擦干净。
沈宁欢不知怎么咳得有些头晕,静静靠在他肩上休息, 嘴里喃喃道:“怎么生不起来呀……”
方长弈环住她的肩, 拿起柴火掂量几下, 深沉地叹了口气:“这木头受潮了,当然生不着。”
“啊?”沈宁欢没想到他竟这么懂, 支起身子, 失神地望着眼前人,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我去借些柴火来, 你们歇会儿。”
方长弈起身,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立下豪言壮语:“放心,本王生火从没失手过。”
说完,就出门了。
那一刻,沈宁欢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无比高大。
有人帮忙生好了火,厨房总算热闹起来。小火苗颤颤悠悠燃着,汤水慢慢咕嘟起来,白胖胖的饺子在汤中浮浮沉沉,散发出麦子和佐料混合的香气。
看火候差不多了,沈宁欢撒上葱花和香油,偶尔冲旁边的方长弈笑一笑。那人见她额头上还沾了一点黑灰,抬手替她轻轻拂去。
小茹摆好桌椅,布好碗筷,伺候众人落座。
主食是饺子和荞麦窝头,此外勉强收拾出一道炒白菜,清蒸咸鱼,红薯饼,在葱花和红椒的点缀下,一眼望着还算看得过去。
不过作为年夜饭,和往年吃的相比,就太清新脱俗了……
嘉太妃不论何时胃口都很好,何况这还是自己亲自操刀的,吃得极开心。沈宁欢虽然也饿,但总觉得胃里烧得难受,她表面上没流露什么,照常吃着饭,心中却在暗暗寻思,自己以往也没什么脾胃问题啊,怎么最近时不时就一阵不适,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消失。
冬天的夜早早就来临了。晚饭后,大家围在炉边说话,起先气氛还挺拘束的,毕竟谁也没想到大年三十落到这幅田地,后来几个村民送了些烟花爆竹来,气氛便热闹了。
沈宁欢捂耳朵守在门边,看方长弈点燃烟花。“嘭”的一声,漆黑夜空中炸开璀璨的焰火,如最亮的繁星闪烁。点点星芒落进她眼里,照亮了有些恍惚的杏眸。此般光景,与每一年的新年夜似乎都相同,又格外不同。因为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方长弈见沈宁欢仰着脑袋,看得正痴,抬手为她捂住了耳朵。
晚上,大家就着不多的热水,草草沐浴了。沈宁欢先一步洗完,在床边坐着擦头发,不肯往被子里去。在方长弈没来之前,她是半点也不想上床沾那冷冰冰的被窝。
她手上拿布巾擦拭着,却漫不经心地想,成亲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如今反倒成了自己离不开他,枕边有他才更安稳。
“在想什么?”
沈宁欢抬头一看,他墨发披散,几缕发梢遮掩了工笔勾勒般的眉目,有种凌乱的美感。
她低下头,慌不择言道:“没,什么都没想。”
方长弈笑而不言,接过她手上的布巾帮她一点一点擦干头发。
“我看你晚上胃口不大好。”
沈宁欢手捻着他的衣袍,不说话,自己明明掩饰得挺好,他怎么看出来的?
“可能有点不习惯吧……”
“嗯,没关系,这个晚上熬过去便好。”他低低安慰,又掀开被子,“睡进来。”
沈宁欢高兴地点点头,她早等着这个时候了,这屋子凉飕飕的,唯一一个炭盆送到嘉太妃房里了,之前柜子里还翻出一个手炉,也给嘉太妃了。她解了衣裳睡进床里侧,满心满意等他睡进来,然八爪鱼似的黏了上去。
这被子不仅薄,被絮还是用干草末和棉花对半填的,外边套的粗麻面料,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和他们在王府里盖得锦缎蚕丝被是云泥之别。但沈宁欢知道村民已经尽量给他们用好的了,听说有些被子还直接塞的稻草。
“哎……”方长弈轻叹,把怀里人拥紧了,“冷吧。”
毛茸茸的脑袋从他怀里露出,亮晶晶的眸子忽闪,糯声道:“现在不冷了。”
他身上是真的暖和。沈宁欢心满意足,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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