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4
阜怀尧慢悠悠走出了所在的院子。
魔教教众确实忙翻了天,见到阜怀尧也只是匆匆行礼便离开了——他们不知道这位陛下的身份,只知道这是尊主重要至极的贵客罢了。
见走过的好几个人都是有印象的夙建帮的弟子,阜怀尧心里也有了数。
这次武林势力大洗牌,以沙肖天、邹洞天、包囿、薛义保为代表的势力全部覆灭——接管薛义保晋安镖局总镖头位置的何祐已经在大会会场上被趁乱击杀了——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可谓是块大肥肉,刹魂魔教不吞下来,壮大实力的就变成了宿天门,阜怀尧倒是有心想捞点好处,不过顾及他藏在江湖上的势力隐藏越深越好,于是还是作罢了。
而刹魂魔教身份敏感,他们出手的时候,明面上的自然是以夙建帮为代表了,毕竟李大兆前段时间带领着帮众大闹江湖,吞并势力已经成了旁人见怪不怪的事情,何况现下江湖大乱,几大武林世家名声低落,少林派方丈又重伤,武当峨眉崆峒没有也在做这种事,人都有贪婪之心,谁不想趁机崛起?
这江湖越乱,也就越适合刹魂魔教这等见不得光的组织浑水摸鱼。
阜怀尧回想了一下,沙肖天的东鹰派等大派陨灭之后,江湖上如今真的拿不出多少上的台面的角色,雪朔山庄是拿来对抗宿天门的,天下宫是宿天门的,紫危楼是个中立的情报组织……等到势力重新分摊,夙建帮想必定会占了大头,消灭了宿天门之后,刹魂魔教就没有继续存在了意义了,便能和当年“血承”者化入素剑门一样,全部融进其中,合二为一。
既然以夙建帮作为了刹魂魔教的退路,是不是意味着阜远舟有了足够的信心,相信刹魂魔教在于宿天门的争锋中,占据大部分的赢面,而不是一面倒或者两败俱伤?
阜怀尧思索良久,又回忆之前“见”到的宿天门门主的气场,怎么想怎么觉得两者之间的赢面应该是对半开才是。
阜远舟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自信?把朝堂也算在内了么??
对方的做法是一直在极力避免他蹚浑水,阜怀尧对此持保留意见。
其实阜远舟倒不是在不让他完全不插手,就是不让他涉及宿天门和刹魂魔教的恩怨罢了,毕竟宿天门已经对玉衡虎视眈眈,他这个玉衡皇帝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不过阜怀尧也很明白,宿天门和刹魂魔教之间似乎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执着,等他们解决完他们的恩怨,估计后头就没他什么事请了。
而这个执着,八成是在所谓的“长生不老”上面。
阜怀尧想起了闻人折月。
来鼎州的一路上,申屠谡雪喜欢在他面前打玄机,又对闻人折月大有兴趣,逼得闻人折月这般对世事看清看淡的人都忍不住经常跑到阜怀尧身边——没办法,只有阜怀尧在,才能多吸引一些申屠谡雪的注意力。
当然,这“兴趣”大概就是申屠谡雪很想将闻人折月变成他的收藏品——就像那两个傀儡一般跟在他身边貌美的少男少女侍从一样。
闻人折月避之不及,这就不奇怪了。
阜怀尧无所谓,便随他们去了,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和闻人折月熟悉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不是说他长得多好看,而是那种气质。
人如月,气如玉,淡如水,斗转星移,尽在叹息。
当他低眉忧郁的时候,好像这个世间的忧愁都压在了他身上,当他微笑的时候,好像万物都能被他包容其中。
申屠谡雪曾拿过长生不老来试探阜怀尧,阜怀尧便拿这个来试探了闻人折月。
“大公子您想要长生不老吗?”那时候,两人正在落脚的客栈大厅里听说书人讲故事,在老者一说三叹的语调里,闻人折月侧过头,反问于他。
也不意外于他的反应,阜怀尧风轻云淡道:“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善始善终。”
他的先祖,横死的,殚精竭虑累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能够安安稳稳老死的,当真屈指可数。
闻人折月似乎很是奇怪他的态度,“欲/念生权,权势生贪,贪畏生死,大公子既然已经坐享荣华,又有肯放下的决心?”
这种东西和谎言一样,和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如此。
何况,人已拥有万里江山,多少人会不想千秋万代?
阜怀尧却是淡然,“阴消阳涨,朝来暮去,万物本就有更替才为天理,逆天改之,岂不是妄理?”
“大公子可曾记得学生曾经说过的话?”闻人折月道,语气平静,“人定胜天,天道轮回,自在人心。”
“你觉得天道是什么?”阜怀尧忽然问道。
闻人折月微怔,好一会儿才道:“是秩序。”
生死轮回,日升月落,四季交替,阴阳调和,子息繁衍,均是天地秩序。
“那你可知为什么佛家皆言六根清净,立地成佛,但是众生仍在水火之中?”阜怀尧再问。
闻人折月缄默片刻,“因为放不下。”
“为什么放不下。”
“因为情,因为欲。”
“长生不老好不好?”
“世人梦寐以求。”
“既然世人知道放下便能求得,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
闻人折月怔住。
台上的说书人兀自讲得激情昂扬,台下喝彩声淹没了阜怀尧的尾音:
“……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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