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息妄曲。”莲信一时看得出神,她连忙提起了刚刚砍下的头颅扔到了法阵里。
双鱼身上迅速覆上氤氲气泽,张嘴解开了羁绊,相随游下。黑色秽气被双鱼所散发的月白柔光驱散,两条大鱼将数十只凶灵困于一处围着它们舒展游动,清悦的鸣叫响彻天边。萧声也一改超然端庄变为舒缓和悦的韵味。随即凶灵中起了一阵浑浊的旋风,顺势飘上半空法阵,为阵法银光追逐吞灭。
一时抽泣哭声而起,萧声隐隐暂歇。
院中跌坐了数十个少女,白光半透,都生得姣好,此时已经是寻常亡魂了。
“息妄兽。”莲信冲着两条大鱼欢快招手。
两条大鱼体型庞大异常,几乎占了半个院子,但眼睛只如杏子大小,此时咧着嘴甜甜笑着。相继发出和悦叫声,用大脸蹭着莲信,亲昵非常。
“乖。”莲信被蹭得乱了额发。
忘川水载万千孤魂,河水却平静异常,原是多亏了这息妄兽。身长十数丈,最大长至半里,眼睛极小,不观万千红尘事,全身圆润光泽,不生鳞甲,性格温顺平缓,最擅净化魂体。千余载前,地府怨气祸乱,忘川孤魂欲跟随作乱,有息妄兽为了稳定孤魂不惜以身殉道,想来,正是陆风渺调养息妄兽残魂入阵,借这首了凡息妄曲创阵。
两只息妄兽欢快的亲吻莲信后,游回了光阵,光阵逐渐消散。
陆风渺飞身而下,静静看着哭泣的数十亡魂。
“仙尊,我们死得冤枉啊,”有一女子恸哭着拜倒在陆风渺脚下,一双玉臂却只如木桩,没了双手,“那畜生掳走我们,对我们……百般凌虐。把我们跟一女尸锁在一个法阵里,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只能日日摸索。直到刚才,法阵忽然破损,我们被一强力吸了过来,实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
果然不出陆风渺所料。既然知晓了用的什么阵法,那锁魂之处自然了然于心。
“你们被掳走之前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脸。”莲信收回了莲灯,立在陆风渺身旁。
一时所有女子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跟你们心上之人一起走的,对吗。”陆风渺声音低沉且磁。
“是啊,但他不会那么做的。”抽泣声又起。
莲信有点震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一起迷倒这样多女子。
“我先带你们回地府,等这件事了结了,你们就可以安心投胎了。”莲信恢复了平静神色,每当她如此看向亡魂,她说的话都会变成无可置疑的法旨。
“至于手脚……”莲信顿了顿,“会有的。”
砍手砍足地狱的断手断脚何止千千万,实在不行就从那边挑几副。
莲信拜谢了陆风渺带着四十九个亡魂飘走了,这下秦广王有的忙了。
然而陆风渺没有半点轻松神色,李芸的魂魄并没有出现。
他似乎陷在一种毒里难以自拔,那种毒叫雪染,也叫莲信。明明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似乎有着相同的本质。
然而他的确中了毒,连他也不能解的毒。说来可笑,到底还是这情毒告诉他,他是怎样的口是心非,又是怎样的违逆天道。
雪染,小小莲妖,扬之仙子,用他教的医术,在他身上下了无解的□□。
一阵夜风拂了拂他的扰扰思绪,清凉透骨,带着,清甜莲香。
陆风渺转过身去,赫然看到那一汪清池上,妖娆灿烂地开满了红莲。他的表情似是凝住,只有目光不住颤抖着。一种巨大的冲击感瞬间击溃了他的神志。就算是厉鬼,是凶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没能让他眼中生出半点波澜,这一池红莲,成功地做到了。
这次没有再忍,或者说没能忍下去,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他倚在身后梧桐上,拂袖散去了地上一滩血迹,然而心却乱到了极致,全身血液肆意激荡。与此同时,眉心一红点隐现。那双平日冷峻的眸子里,压抑着怒火,写满了疯狂。
方才他一心调息凶灵,未曾见到这梧桐树后的一池红莲。
一池红莲。
还能是谁种下。
雪染,他的好徒弟。到底要怎样她才满意?
三尺霜诀握在手里,千年未出的神剑,此时已经不住欢悦地激鸣,带动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似在剧烈颤抖。血色沾染在无暇白玉上,很快被吸食,光芒更甚。
妖印,字笺,红莲。
“你若恨我,何需弄出这样多的人命?只管来取便是。”这个念头在陆风渺的神识里不断激荡,吞噬掉他最后一点理智。
眉心一点鲜红夺目,他负着霜诀,径直消失在夜色里。
莲池之水炸起了三丈高,满池花叶凌乱洒了大半个院子,月光下闪着憔悴的水光,不久化作了目光难察的淡淡血色。
莲信交了差事,趁着秦广王焦头烂额之际赶紧溜了,省得挨骂。
她坐在奈何桥的石栏上望着忘川出神。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双眸子,清冷的眸子,平静的眸子,那低沉磁性的话语,坐在海棠花树上喝酒的样子……她看着血色腥冷的忘川,居然满眼笑意。
之后,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就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从背后一把将她抱起。
没有一丝温柔,甚至,非常粗鲁。他把她困在桥栏边,一把霜决寒气倾泻,隔在那危险的距离之间。
颈上一片寒凉刺骨。
莲信背靠着石栏,隆起的石柱抵在她的脊骨上,冰凉而又麻木疼痛。她看着那双眸子,一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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