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有这样的爸爸,我不得不学会厚脸皮。比如别人对我说:石头,你爸给你妈下跪了没?我会嘻嘻的说:“我不知道!”街坊邻居,谁家来了客人,爸爸都会厚着脸皮去蹭饭吃。作为闲汉,爸爸并不怎么受欢迎,但是本族的人都是纯朴的,不就是填双筷子吗!爸爸会用各种方式蹭到饭,比如见娟姐家来了客人,一般他都认识的,他就走上前和来客撘讪,替主人陪客。等到饭菜要上桌的时候,爸爸会起身要走,主人自然会说:“一起吃吧!”客人也挽留:“留下来吃吧!”爸爸说:“我的饭菜都是现成的呢!”主人再挽留一句,他就半推半就的留下来,享受主人待客的美食。如果人家已经开吃了,爸爸也有自己的办法,他故意从人家的门口经过,农村人吃饭都敞开大门,这才不会被看做小家子气。爸爸边走边往里边望,主人或者客人看见他,就会热情的招呼:来,喝一杯!爸爸一边说:不了,不了!一边走到了桌边。要是主客都没发现他,他就在走一个来回。
每每他在别人家蹭饭得时候,那家的小孩就会跑去喊我:石头,到我家来吃饭!我端着盛满大肉,鸡蛋,豆腐的瓷碗,头也不抬的吃起来。
所以我特别不理解娟姐,因为她竟然在盛满青椒肉丝,火腿肠,鸡腿的大餐面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享受甘肥的欣喜,她把个鸡腿放在小狗的面前,眼泪汪汪的看它吃。娟姐的碗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肉,是因为那是大年三十的年饭。
那一年腊月间,寒风凛冽,刚吃过红薯玉米粥,娟姐正在帮妈妈晾晒昨天没有晒干的衣服。突然看见一个女人,从月河上游风一样的跑了下来,边跑边喊:出事了,出事了,他爹出事了!我的五妈问:“咋了?谁出事了?”那女人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他爹出事了,腿被拖拉机压了!”五妈一听,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转身朝月河上边跑去,娟姐的眼圈红了,一股清泉从眼睛冒了出来。五爹住进了医院,肋骨和腿骨折了。十岁的娟姐和她的弟弟,和后来的我一样暂时成了孤儿。只是我不去想这些孤儿的凄苦,更享受孤儿的自由。娟姐却不是这样的人。
过年了,娟姐的父母还在医院,肇事的司机没有钱交医疗费,治疗随时都有可能中断,年代,农民受了伤更是凄苦,因为举债无门。无赖之下,打起了官司。娟姐的妈妈,头发都白了一半。过年了,娟姐在五爹的兄弟家团年。十几个本家户族的兄弟围在一起交杯换盏,个个喝的满面红光,竟然没有一个人念记躺在医院的兄弟!我们小孩没有允许上桌子吃饭,一个婶娘给我们一人盛一碗饭,我们坐在屋檐下的门墩上吃。我看见娟姐把自己的那一碗饭放在窗台上,看着小狗吃那个鸡腿,忙碌的婶娘没有没有看见娟姐的红眼圈,催她快快吃饭。她一转身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在碗里。
墙角处,我问:“娟姐,咋了?”她的眼圈又红了,她说:“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小孩,就和小狗一样的可怜!”这就是我的娟姐,如果我有和她一样的心思,恐怕我的心都枯萎了。
我的娟姐长大了一些,也是敏感的,她的文字都是就如同月河的冬天大雾刚刚散去的早晨,读着让人觉得清新却又酸楚。娟姐毕竟是和我不一样的人,这也因为她有吃苦赖老的父母。娟姐很少写她的父母,不过以下这篇《叮当春风》文章有一些是提及一些内容,我把它献给大家,希望大家多了解一下我的女神。
叮当春风(文/娟姐)
“叮当春风,叮当春风!”是妈妈最爱唱的一首歌。那时候妈妈还很年轻!
我们一家四口住在一间房子里。那一间房原是三间正房的一间。1983年安康发洪水,持续的降雨,月河两岸一马平川,原来的土墙草屋被泡倒了,一家六口露宿荒野,我的父亲一趟接一趟把佘家窑烧好的红砖青瓦经汉江,在月河口,沿月河逆流而上到家门前,平底撑起三间红砖大瓦房!这三间正房面朝月河,但是我家的这一间却在屋后开了小门,进门的隔墙下是一个只有两节的木头柜,柜上放着一个茶盘,煤油灯,父亲抱着四岁的我,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用胡子扎我的额头。母亲在一边剁着猪草,地炉子上烧着一锅水发出呜呜的声音。
穿过隔墙的门就是睡房。除了一张床是父亲的,其余一个三屉桌,一个穿衣柜,一口箱子,一个缝纫机是母亲的嫁妆。我和弟弟就在这间屋子出生的。一直到我上小学了,还住在这间屋子里。妈妈给我梳头时候我看到门外斜坡上的红色浆果,散发着诱人的色泽,还有那可棵根部像小狗的树。
我的爸爸总是很少在家。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做泥水匠,总是在给别人家盖房子。十天半个月难得回家一次,我记得爸爸回家总是在晚上,“彭彭”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来,门框间站着一个人,挎着白色的帆布挎包,头发长的乱蓬蓬的,这个人就是我的爸爸。他给人家盖房子挣钱,是村里人口中的“手艺人”。正是因为爸爸有了这份手艺,才使的我们的日子又那么一点色彩。爸爸,就像是这个家庭的客人,从来都不会住的很久,爸爸曾经自嘲:我属鸡,是鸡命,得不停的刨食!其实,他刨的食都给我们吃了。
妈妈很早就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担水,一口盖着木盖儿的瓦缸,有一条裂纹被爸爸用水泥糊住了,留下一道难看的水泥疤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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