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七点多,旭日初升,霞光万丈,是个好天气。护送何琴音母女去徽州的队伍自何府门前出发了。那辆装满货物的大车一早就从城北仓库开过来,何满庭让廖承东驾驶着他自己的小车,何琴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何母坐在后排。何凤建亲自带着十几名警察前来护送。随着何满庭一声,“出发吧。”小车,大车,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因为是冬天的早上,前来围观的人并不多,但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沈海云。她几乎是眼都不曾眨一下盯着廖承东,当她看到廖承东牵着何琴音的手走至小车前时,不知怎么,她忽然间就蹲下去。她是那么想见到他,尽管几天前她远远也看到廖承东跟和琴音在江边散步时的背影,可是这次真见到了,她又不敢正视他,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就只感觉心跳得厉害,砰砰砰地,似乎要冲出心房。从人缝里,她看到他俩进了小车,关了车门,她才站起来。可是心还激烈跳着,她是既惊讶又不解。她弄不明白他牵着的女孩为什么不是俞春红而是一个陌生女孩,她更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专注又错愕的目光引起了离她不远处安杏的注意,安杏走到她身边,问她:“你认识他们吗?”其实安杏这些天一直都在盯梢沈海云,给她布置任务的人是何凤建。
沈海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了,忙说:“不认识,看热闹呢。”沈海云在大桑树村没呆几天就悄悄潜回义江城,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廖承东,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给鬼子做事,又为什么这么做,顺便找找那个病中的女人。
队伍出发了,沈海云还目送着,不肯收回目光。
安杏对她说:“你别骗我了,你肯定认识他们,或者其中的一个。说说,是廖辉还是琴音?”
沈海云说:“廖辉?”他怎么叫这名了?
安杏说:“是啊,英俊潇洒吧,我知道了,你也喜欢他。”
沈海云说:“你别胡说。”
安杏说:“你骗不了我,你就是喜欢他,看你刚才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
沈海云不吭声。
“我跟他同在一个培训班呆了近三个月,他不光好看,人更聪明,所有女孩都喜欢他。”安杏自言自语道。
“你也喜欢他?”沈海云偏过头看着她问。
安杏低头说:“说实话,我恨自己认识他太晚了,不然我就主动追求他。”
沈海云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晓得,你叫沈海云。”安杏说。
沈海云奇怪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说着走远了几步。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晓得。”只有十五岁的安杏,单纯又善良,她主动跟沈海云透露消息,按理是不合规矩的。何凤建也交代过,让她不要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可安杏压根就忘了,又或许是不愿意听从他。因为她也暗恋着廖承东,关于廖承东一切的一切,她都是那么关切,那么热心。她刚才看着他牵着何琴音的手时,她心也疼了一下。当初,接受何凤建让她监视沈海云任务时,她不答应,当何凤建告诉她沈海云可能跟廖辉有特别关系时,她就答应下来了。她那时是那么兴奋,因为她可以问问沈海云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她愿意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她喜欢听关于他的事,只要跟他有关联的人,她都愿意接触。她就这般几近疯狂地喜欢着他,甚至幻想着一刻不离陪在他身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力量是那么强大,以至于让她忘记了任务,甚至忘记了自己。她羡慕何琴音,也妒忌她,可是她从来就不曾想过要把他从何琴音身边抢过来。
人群渐渐散了,只剩下沈海云跟安杏两个人还站在街边,两个人不远不近地隔着不长的距离。何凤建走在队伍最后,他对安杏远远瞟了一眼,安杏也瞟了他一眼。
沈海云看在眼里,她认出了何凤建,见队伍走过去,她才走到安杏身边,道:“我们走吧。”
安杏忽然醒悟似的,说:“对,该走了,要不然他会骂我的。”
“是那个穿警察衣服的人吧,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骂你?”沈海云边走边问她。
“他叫何凤建,是警察局副局长,也是新娘的哥哥,有些话我还不想跟你说,你也别问了,我这是工作。”安杏说。
“对了,你刚才说你跟他同在培训班,什么培训班呀?”沈海云问。
“不好玩,我根本就不想去,是我妈妈非要我去的。”
“你妈妈为什么非要你去呀?”
“我自小就没父亲,我不听话妈妈就会难过。我还在念书呢,可日本人来了,学校解散了,后来又听说搬到山里,我还想去念书,我妈妈不准我走,我妈妈就让我找事做呗。”
“你多大了?”
“十五。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喜欢他吗?”
沈海云默默点点头,“培训班做什么的呀?”
“你别问了,也没啥好说的,说到底就是为波田会社做事。”
“那可是日本人的会社。”
“对。可廖辉不怕日本人,我真佩服他,他敢跟教练对着干,教练还对他刮目相看。”
“他为什么给日本人做事?”
“我不知道,但他跟别人不一样,我都看出来了。”
“他怎么就不一样?”
“我也说不好,反正他就是不一样。”
一席交谈,沈海云看出来了,安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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