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亮刚刚升起时,他们就出发了。月光朦胧,树影鬼魅一般。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就分手各走各路。
越往南走,人家越来越少。空旷的荒野,没有明显的路。廖承东走了一段,就看到一栋新房子,四周有高高的围墙,树木掩映,阴森可怕。他忽然想起那次跟俞春红走到这里时,俞春红说过的话,俞春红说这是许家的新工厂,他当时没在意,这会他想进去看看。
走进大门,就看到一间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他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就见里面有两个男子,一个年纪大点的坐在木板床上,一个站着抽烟,是个年轻人。廖承东认出来了,这两个人正是当初开车追俞春红的那俩人。
站着的说:“今夜那小子估计不会走了。”
坐着的说:“你别想落清闲,我就搞不清楚俞老大想什么,既然不愿意女儿跟那小子,弄死他不就得了。”
站着的说:“弄死他容易,对他女儿怎么说?俞大哥对女儿那是百依百顺,再说,俞老大又没亏待我们,我们只管盯牢他就是了,甭管许多事。”
坐着的说:“今晚我是不想动了,待会你去那老太婆家看看。”说着就躺在床上。
站着的说:“你睡吧,反正跟你在一块,我就没啥光沾。”
年纪大的说:“你小子别忘了,你手里的烟是谁给你的?还跟我计较。”
站着的说:“我哪敢跟你计较,你安心睡吧,我现在就去瞧瞧。”年轻人说着就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吹灭了灯,掩上门。
廖承东听了,心里一惊,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中,他来不及细思量,急忙轻手轻脚躲到围墙根一棵小树下。
那青年人出来后,来到墙根撒尿。
这时,廖承东发现,大门处又来了一个人。只见那人手里攥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像把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细看又不像。就见他蹑手蹑脚走到围墙根下,在一棵小树前停下。或许是看到方便的年轻人,他立即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月亮此时躲进了云朵,地上一片漆黑。
那青年人方便完了,直接就走出了大门。
廖承东注视着趴在地上的黑影。
只见那黑影站起来,沿着围墙根朝里走去。奇怪的是,他迈的步子是方方正正的,似乎在丈量什么,当他停下来时,已经跟廖承东相隔不足一百米远了。
月色朦胧,空气沉闷。廖承东心收紧着。
这时,那人停下脚步,蹲下身去,拿起工具开始刨,一下一下地,没有一点声响。那人刨了一会,终于挖出了一个布袋一样的东西,只见他将布袋放在地上,手忙脚乱就松开封口索查看。
忽然,墙头上跳下一个人,闪电一般,只见此人风一样飘到正低头查看的那人背后,扬手劈向他,那个人侧倒下去,无声无息。
廖承东还没弄清什么情况,他的头突然间就被黑袋罩住,双手也被反绑起来,这一切是那么迅速,让他猝不及防。接着,他被人推搡着塞到一个地方,汽车发动时,他才知道自己被人塞在后车箱里。
他被带回鑫流古城,关在一间黑房子里。
此刻,俞春红正被人领到她父亲俞邦财跟前。
俞春红是被自己父亲绑回家的。很长时间没见到女儿,俞邦财立即想见见女儿,但他压制了这一想法。他觉得,女儿越来越难管束了,往昔很少骂她,这次他要好好整治整治她,就直接命人将女儿关进一间小房里,随她怎么闹,就是不肯放她出门。
俞春红是她唯一的女儿,是他心头肉。可是,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有些任性,让他心烦。
四十多岁的俞邦财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他干脆理成光头。他今天身穿长衫,戴着礼帽,像个有钱人的派头。
俞邦财就站在门口,女儿被人领着侧身从他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有些心寒。他好半天不出声,站在门口不动,不时看屋里的女儿一眼。女儿瘦了,他又有些心疼。
俞邦财摘下礼帽递给手下,慢慢踱步进了屋。他不该生女儿气,她还小,不晓得人世险恶,人心叵测。他走到女儿跟前,亲切地喊了一声女儿,俞春红撅着嘴不理他。
他得彻底弄清楚女儿的心思,她身边怎么突然就有了个男人。
日本人还没进城时,许百良就告诉他,他女儿回来了,还把他跟女儿见面时的情景都告诉他。他以为女儿会回家,可她就是不回来。
俞邦财轻声轻气对俞春红说:“你不说我都晓得,男孩是上海红十字会的人,他对你好吗?”
俞春红说:“不好,人家看不上我。”
俞邦财生气了,“他凭什么看不上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说了,我说你自私懦弱,说我不喜欢这个家,他听了更加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喜欢他。”俞春红鼓着嘴说。
俞邦财听了更气愤了,心里骂道:“臭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他跟女儿是怎么认识的?才来义江几天,凭什么瞧不起女儿?是不是许百良私下都告诉他些什么了?
俞邦财陷入不自在的回忆中。
俞邦财老家在鑫流古城城外十里地的一个村庄里,八岁时他失去父母成了孤儿,被同村同姓的俞家收留,帮他家看牛。俞家是有钱人家,俞家老太太怜贫惜老,接济穷人,俞家一家在附近口碑都不错,特别是俞家大姑娘,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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