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人虽走了,心却没走,他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不知道炸厂行动是如何策划的,担心他们对每个细节是否都考虑周全,担心厂子一炸,何琴音会不会有危险。一路想着,不自觉中就到了何家工厂门口。这时,他发现范媛媛手里提着鸡笼在门口徘徊着,门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立即上前问她怎么来了。范媛媛指着鸡说:“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昨天把它请回来后,夜里扑腾了一夜,弄得我一夜没睡好。我想它肯定适应了这里,就送它过来,可琴音不在。”
廖承东从范媛媛手里接过鸡笼,说:“交给我吧,我等她,你回家。”
范媛媛说:“你在工地忙,昨夜都没回家,工地有冲澡的热水吗?”
廖承东说:“你不要操心,这么热的天,不需要热水洗操的。回去吧。”
范媛媛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去了。
好一会,何琴音跟许百良回来了。何琴音见他手里提着鸡笼,问:“怎么又送回来了?”廖承东说:“是范媛媛送过来的,说这鸡昨夜闹得她不得安宁。”
何琴音接过鸡笼,说:“行,就放我这了,你也回去吧。”
廖承东看看四周无人,问她:“你们真的都准备好了?”
许百良说:“都布置好了。”
廖承东问他们爆炸地点安排在哪,何时行动。何琴音说:“地点就在车间里,时间定在十二点。”何琴音也说:“都是专业人员弄的,你放心。”廖承东问专业人员是谁派来的,何琴音说:“对不起,这事我没跟你讲。看着厂里生产的产品都给了日本人,心里不好受,跟百良小敲小打终究不是事。原先打算一点一点搬走设备,事实上难度很大。我给我的连长写了封信,他们批准了我的计划,还派专门的人带着定时炸弹过来了,所以请你放心。你在工地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廖承东听着,有些失落。虽然自己不是新四军,但心里时时刻刻向着这支队伍,就问:“郭队长知道吗?”
何琴音说:“我没找他,你就不要多问了。”
廖承东说:“我坚决请求你批准我参加这次行动。”
何琴音说:“不行,你已经够忙了。再说,厂子是我炸的,就是出点事有我兜着,不必把你拉过来。”
廖承东生气道:“琴音,你不相信我。”
许百良劝他说:“琴音不是不相信你,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一手操办的,我也没做什么。我也请求炸了我家厂子,但首长不批。”
廖承东问:“炸药和人是怎么进来的。”
何琴音说:“你忘了我们还有老周啊。”
廖承东明白了,但心里还是失落。何琴音是有组织的人,他什么都不是,不能怪他们不信任自己,就说:“那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离开他俩,廖承东又上工地去了。今天他见到了陈大虎,他俩虽然没有机会说更多的话,但陈大虎帮他在山上的一个缓坡处,搭起了一个工棚。工棚里可以做饭,也可以睡觉,民工们都很高兴。
进入工棚,民工们都睡了,只有那个姓孙的还没睡着。他看到廖承东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廖承东有意往外面走,他就跟来了。廖承东问他:“你在城里见过沈海云了吗?”那人说:“没有。”廖承东说:“你杀不了何凤建。”那人惊愕了一下,随后说:“他是大汉奸,我要他的命。”廖承东说:“我也是替他们做事的,你也想杀我?”那人说:“沈姑娘跟我说,你跟他们不一样。再说,何凤建杀害了我叔叔,我要他抵命。”廖承东说:“我跟你叔叔很熟悉,他跟日本人更好,你怎么不说他是汉奸?”那人顿了顿,问:“我叔叔也是汉奸?不应该呀,他对我们老家人可好了,我们姓孙的十来户本家,哪家没得到他的恩惠?我不相信。”廖承东说:“现在世道乱,你看不出来谁好谁坏。我没有骗你,你回家吧。”那人说:“既然来了,我就要弄清叔叔到底是好人还是汉奸。你若是说了假话,我连你也不会放过。”廖承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那你就留在我这吧,有时间去城里查访一下。”那人不吭气就回去睡觉了。廖承东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看看表,不到十点,就进工棚里躺下了。
何琴音一直就在办公室里待着。此刻,她的心里无法平静。她不心疼厂子,心潮涌动是为了廖承东。跟廖辉从相识相知,到谈婚论嫁,从他突然失踪,到廖承东的出现,再到她把他当成廖辉,一路走过来,竟像是演戏一样。戏里,她体会过爱意,发出过愤怒,有过悲伤,也有过彷徨。跟他在一起过日子那会,她曾经对自己说,要把廖承东当做廖辉,安心跟他过。可她能做到,他却做不到。他总是打不起精神,身体还出现毛病。她知道,是他过不了那个坎。如今,他跟范媛媛过起日子,状态却好很多,人也精神多了。这让她不禁生出妒意。但她不怨他,他本来就是那么纯洁的人,他美好的心灵哪里能容得下虚假和邪恶。完成了今夜的任务,她即将奔赴新四军驻地,开始新的战斗岁月。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只会是他了。她知道,他未来的路只会更艰难,父亲狡猾加残忍,哥哥鲁莽也凶狠,都会对他构成实实在在的危险。幸好,沈姑娘回来了,不然,她真的下不了离开他的决心。
何琴音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这时,她听到了远处几声炸响。她知道,那是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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