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没有将杀死警察局长的事告诉何琴音,不是对她不放心,而是不想让她担心。
洗了就上床睡觉,廖承东故意闭起眼睛,可是耳边并没听到廖辉的声音。他很想听听廖辉如何评价他杀死警察局长的事,要是他真的附在自己身体里,他一定知道这事,也会有所反应的。可是,他闭眼了好一阵,廖辉还是没出现。
这当中,何琴音问了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都是含混地答着。不一会,他就入睡了,睡得很踏实。天快亮时,他做梦了。梦到沈海云,梦中沈海云站在他跟前,哭哭啼啼,满脸泪水。叫她安抚她,她都不理他。后来她走了,就那样不声不响从他跟前走了。他追,她连头都不回,直到没了人影。他一阵伤心,这才醒过来。看看窗户外,天蒙蒙亮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廖承东又准备去找何琴音,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以为是刘铳子,他想傍晚去见他。回头一看是罗铄。还没等他问话,罗铄就一把拽起他的手就跑,两个人跑到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才停下。罗铄问:“黑脸找过你吗?”
廖承东说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吗?”
罗铄说:“警察局长被人暗杀了。”
廖承东说:“那又怎么了?”
罗铄问:“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廖承东摇头,说:“汉奸就该杀,谁干的重要吗?”
“我以为是你的人干的。你可晓得,昨夜特务又对我们的人动手了。”罗铄说。
“你是说黑脸被他们抓走了,或者遇难了,对吗?”廖承东问。
“正是。我倒是希望黑脸去找过你。”
“你跟黑脸一直在一起吗?”
“我们不在一起,他们也不再当我是他们的人了,但又怕我出事连累他们,昨夜很晚了,就有人来找我,让我注意隐蔽,说黑脸出事了,可能被日本人抓走了,也可能逃脱了。”
“黑脸住在哪里?”
“他在后街开了家小铺子,曾带我去过。上午我再去,发现门关了。问隔壁的人,他们说昨夜被日本人抄了。我又问他们,人怎么样。他们说,不太清楚,只听到有人打枪。他们吓得不敢出来。”
“既然是这样,他怎么会来找我?”廖承东问。
罗铄说:“我一直相信黑脸的身手,他要是脱身了,最有可能第一个来找你。因为,他一直都在查铜矿资料的案子。其实,他们老早就想对警察局长动手,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我们还没从他手里拿到铜矿资料和图纸案的线索,这桩案子就是局长主持办的。”
“你一直都住在廖家吗?黑脸都暴露了,你也一定暴露了,我看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廖承东提醒他。
罗铄说:“我没事,他们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正说着,就见一队日本兵巡逻过来了。从来胆大的罗铄,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我走了,回头我再找你。”罗铄说完就走了。
回到家里,见何满庭跟何凤建正从书房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何琴音见他回来了,走过来对他小声说:“我哥官当大了,今天上午被提拔为警察局局长。去吃饭吧,他们也在家吃。”
廖承东嗯一声,跟着何琴音走进大餐厅。只见,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菜。何满庭跟何凤建也走进餐厅。何凤建问妹妹,“范媛媛人呢?”
何琴音说:“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今天她没来找我呀?”
何凤建说:“也许是她爸……我晚上去看看她。”
何琴音听哥哥语气,料定是范媛媛爸妈不再让她过来找她了,就说:“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突然不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你去看看吧也好。”
吃饭的时候,何满庭突然问廖承东说:“平沙洲纱布厂的材料昨天给波田看过没有?”
廖承东说:“去汇报过,他人不在。”
何满庭放下脸来,严肃地说:“廖辉,做人要诚实,你昨天真去过平沙洲吗?”
廖承东又是吃了一惊,难道何满庭一直盯他稍了,他忙站起来说:“我的确去过了。”就从口袋里掏出账册交给何满庭。何满庭不接,继续板着脸说:“教练跟我说,他有事不能去,以后你不能一个人单独去,现在外面很乱。知道吗?”
警察局长被杀,何满庭不能不把目光放在廖承东还有常跟他来往的人身上。他也查过了,廖承东的确去过平沙洲,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还没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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