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的暗夜,幽冷黯淡。清宁宫门外跪了四个小宫人,对着紧闭的宫门只是哀哀哭泣,不过虽然哭,说话声却还很清晰,显然还不是真的焦虑恐慌。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娘娘饶命啊……”
“娘娘请念在我等服侍的份儿上……”
门吱呀一响,出来一个微胖的内侍,冷冷地扫视着几个跪着的小宫人:
“还在这里胡闹什么,成心不让贵嫔娘娘安眠不是?!你们都各自先去找相熟的姐妹借宿一晚,明日便去内务府领了外放文书,早日离宫求个活路去吧!”
为首的小宫人赶忙擦了泪,跪行几步,抓着内侍的衣角乞求道:
“公公慈悲,奴婢家中已经无人了,这赶奴婢出宫,奴婢就是死路一条啊……”
内侍一声冷笑,脸上忽然寒霜密布:
“你们这几个小蹄子,真打量杂家不知道呢?!哪个娘娘哄你们进的这清宁宫打探消息,你们就回去找你们家娘娘说事儿吧!这也就是在黎娘娘这儿,才容得你等如此放肆!你们就该去听听沁芳宫、紫仪宫给宫人们打板子的惨叫声,再想一想在清宁宫怎么待的你们,然后再来说求不求杂家的事儿!”
地上几个小宫人都滞了一滞,方才趴在地上哭得花容失色,这次是真哭。
然而泪水也是无济于事,黎贵嫔已经安然就寝,她们几个再闹就是给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当下又控制着音量哭了一回,才趔趄着爬起来相互扶着去找宫里头的姐妹们投宿了,准备如那内侍所言混过今夜。
就在四人互相搀扶,接着甬道边的昏黄灯火缓缓行走之时,就听到身后猛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响,四个宫人本能的浑身一抖,一起向前奔跑起来。
是了,黎贵嫔娘娘固然没有要她们命的意思,但这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禁宫的夜,黑,冷,沉。
远处隐隐传来了女子绝望的低喊声,随即便融入到着磨盘似地压下来的黑暗当中,再也没了半分声息。
…………
阳光投进了清宁宫。黎贵嫔早上起来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微微肿起,不由摇头道:
“啧,果然还是上了岁数了……”
“娘娘正是花好月妍的时候,怎么就和上岁数扯上关系了呢?”
一旁的宫人立刻笑吟吟开解道。黎贵嫔瞟了她一眼:
“在我这里呢,不兴说这些,年龄跟这儿摆着呢,谁也别装没这回事儿。不过,其实呢,我也没觉得那些嫩得跟水葱似的小丫头们有多可爱,倒常觉得她们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娘娘您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
宫人立刻捂嘴笑了,又取了象牙的梳子来要替黎贵嫔整理头发。主仆之间正在例行梳妆打扮一系列公事,就听门外忽然一阵子的脚步急响,却是一个内侍白着脸闯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
“慌什么?有再大的事儿也慢慢说。”
黎贵嫔取了一颗圆大的东珠在手,平静的在脸颊间滚动,微凉的珠子给肌肤轻微的刺激,也在慢慢地调整微肿的眼皮。
“昨夜,昨夜被娘娘驱逐出清宁宫的四名宫人,她们,她们都自尽了!”
啪!梳头的宫人几乎将梳子掉落到地上,幸而她手疾眼快,一把将梳子重新抓住。
黎贵嫔的眉毛都没抬一下,自取了一旁放置的水杯饮了一口,淡淡道:
“是不是还搜出了遗书什么的,说我身为她们的主子,却苛责她们,所以不得不自尽以铭心志?”
这下,连内侍也愣住了,看着黎贵嫔小声道:
“娘娘,您,您怎么知道?”
黎贵嫔轻轻地放下了水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弹动着:
“若是我,也会如此出招啊,又有何难?我不做,不代表我不知道,要不,你们觉得我是怎样在这宫里活下来的呢?”
这话说得……内侍和宫人都接不下去了。黎贵嫔慢慢抬眼看向外间,如画的美目间有着淡淡的倦怠:
“这片禁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一类的幽魂……”
内侍和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我不屑于做,不代表别人不屑,这样的事儿,我自然知道皇上不会信的,但总耐不住接二连三,所以今日去请皇上过来吧,我有几句话要对圣上说。”
内侍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应了声是,才缓步走出了门外,自去清心殿寻找皇帝。
黎贵嫔顾自把玩着那颗硕大的东珠,任由宫人将自己的发髻梳起,又插上了点翠金钗并几朵鲜花,梳妆方告结束。
中午时分,皇上果然便过来了,他刚一进门便笑道:
“爱妃,你的事儿我都知晓了,那些贱婢,不过是些贱命,死了便死了,又有何关系,不必介怀!”
黎贵嫔身穿一身粉蓝色宫装,虽是不施脂粉,面容仍是光华耀眼。她朝皇帝微笑着福了一福,轻启红唇道:
“万岁爷,奴想出宫去走走。”
皇上顿时一怔。
…………
陈昭仪从皇后宫中出来以后,脸色便不怎么好,第一时间命手下人去寻自己的女儿凤瑾月,但出乎意料的,手下人带回来的消息是这位长公主又出宫了!陈昭仪的脸色不由又抑郁了几分,这个女儿,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远到自己够不着?
然而凤瑾月哪会知道自己的生母在担忧什么,她此时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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