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规矩不可废,人人都知道要进露华宫说话,得先喝一碗又烫又苦的茶,这些年来为我省了多少口舌?嗯?躲了多少麻烦?”她半跪起来拧我的耳朵。“也就是你这个小无赖,嗯?仗着表姑疼你,你就给我撒娇放赖的,一碗茶都喝不完。嗯?搞特权玩手段……”
我跳起来在殿里左闪右躲,躲表姑的无影手,我表姑拧人特疼,从小我做错事,不怕被姑姑知道,倒最怕被表姑知道,不但要被罚进露华宫喝茶,还要被她拧耳朵。
“表姑,这不是您老人家疼我吗?”一边躲我一边涎着脸求情,“世暖命苦,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在宫里还被东宫所厌,您要是还拧世暖的耳朵,那世暖多可怜啊。”
一边说,我就一边把自己当成了八岁大,用闪闪发光的眼睛去看表姑。
陈淑妃估计也是追得累了,她叉着腰瞪了我一眼,踱回太师椅边上坐下,“什么事啊,又要来烦我。”
你看,这人啊就是不能要脸,一不要脸,真是所向披靡。
我一下蹦回了陈淑妃身边,理了理裙子,小心地坐下来:我可也没有几条贵裙子了。
“表姑啊。”先拉长了声音,气氛弄得凄楚一点。“世暖都快没衣服穿啦!”
陈淑妃哼了一声,弹了弹她名贵的弹墨银丝裙,又看了看床上挂的金丝账,“没钱?没钱就来打表姑的主意?你的陪嫁呢?”
我垂下头对手指。“过门一年没到就花起陪嫁来,以后可怎么得了?”
我表姑很了解我——所以她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会这么理智地对待钱财的人,她威严地哼了哼。
“好啦,”我扁了扁嘴,“东宫那么多人,我身边侍女不过十个,余下七八十个什么太监宫人,不是服侍太子爷,就是服侍那四个小贱人,我又没傻,凭什么花我的陪嫁,养太子的女人!”
这番话,我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总算使陈淑妃满意,她笑了。“小无赖,还是那么会打算盘——那你是怎么个计较,说来我听听?”
我马上松了一口气。
表姑肯为我出主意,事情就好办了。
“表姑您也知道,后宫的财权,一直是皇贵妃掌控。”一想到皇贵妃看我的表情,我就窃窃地笑了起来:知道一个人那么讨厌你,又不能拿你怎么样,岂不是让人心情大好?“贵妃娘娘节俭朴素,奉己虽然不严,但待人尤为……呃……”
我卡了一下,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皇贵妃对东宫的慷慨,呃了半天,想到最漂亮的一个词也只是。
“吝啬。”
陈淑妃忍俊不禁,捂住嘴优雅地窃笑起来。
“尤其我们东宫,食指浩繁,光是太子和我两个人的年例,实在杯水车薪,左支右绌。”我又用了几个成语,“几个昭训淑媛的年例又迟迟不发……再这样下去,我可是真的养不活底下人了。”
我表姑不愧是我表姑,她一下笑了。
“死丫头,你又想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了?”
我眨了眨眼,“表姑,人安分久了,也要活动活动筋骨,才不至于生锈嘛。”
我表姑偏过头想了想,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成啊,你要表姑怎么帮你?”
我赶快举起手,用袖子遮掉得意的笑:宫中有人好办事,皇贵妃再想为难太……太子妃我,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嗯……
沉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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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礼教规范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陪太子去请安。
尽管太子爷依然是淡眉淡眼,可我心情不错,居然也没有出言撩拨太子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并肩进了瑞庆宫,皇上果然还没起,我和太子只好在屋外落座,干等。
太子爷似乎一大早就有些心事,低眉敛目,一点都没有看我。我深觉感动,赶快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开始打盹——睡是永远都睡不够的。
眼看已经睡眼朦胧,即将陷入昏沉,忽然又被人推醒,我睁眼一看,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想完了心事,又开始玩他最爱的游戏:推我。
“太子真是好雅兴。”我从牙缝里嘶嘶鄙视他。闲着没事就只会折腾我。
太子面色肃然,“爱妃说笑了,宫闱重地,岂容放肆。小王也都是为了爱妃好。”
可恶!
太子爷心情一旦不好,就特别喜欢学我说话,用我的招数来堵我的嘴。
由此可见,昨天他的心情应该不错,所以才会任我发挥了一天……就这么一天,太子爷的情绪就从欢快变成低沉,可见上意真是变幻莫测,叫人难以揣摩。
我强忍住掐他脖子的冲动,对上峰露出甜甜的笑。
“太子爷说得是,臣妾记住了。”
太子爷冲我亮出一口白牙。“真记住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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