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入主中宫,万一有个嫡子傍身,立刻就是太子。皇贵妃本人或者可以跟着福王躲到封地去,但苗家会怎么样,那可就很难说了。
更别说福王的封地还没有定,皇贵妃完全可能还有别的顾虑:比如说害怕福王被封到宁夏那种苦地方去。她也的确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别说福王的封地没定,就是定了,将来我也一定要磨着王琅,把他封去云南最偏僻的州里,让他享福,让他做他的太平藩王!
在这种时候,皇贵妃要是知道了王琅有汉武之心,整件事就不大一样了。如果王琅有一天需要苗家的势力,需要李家的势力呢?
李淑媛总是有出头的日子,现在种树,将来福王和她都可以乘凉。很多时候,皇贵妃的动作就不会太急、太大,王琅和我的日子也就会更好过一些。
只是一步闲棋,只是偶尔让阿蒙去要一些避孕的药材,再打发茅太医一些银子,我们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我真不知道是王琅太聪明,还是皇贵妃实在太笨了。
我姑姑就曾经说过,“其实王珑和王琅比,也就差了一步。但对于聪明人来说,一步之遥,往往就是天堑。”
我现在才知道,我姑姑的这句话说得真的一点不错。
“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吧?”虽然是问句,我的语气却很肯定。
王琅看了我一眼,他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你以为七弟就想不出这样的计策吗?”
“王珑连自己都看不清楚,又怎么看得清别人的心思呢?”我倒是高兴起来,靠着王琅的肩膀轻声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之间,总是有一个人在骗我。不论是谁,我心里都不会好受的。现在这个结果,真是再好不过。”
王琅就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你更情愿是谁在骗你?”
我很肯定地告诉他,“我给你布置的第一份功课,就是读懂我的心思……”
王琅哈哈大笑,他狠狠地拍了拍我的屁股,一时间,我们倒是谁都没有说话。
我又想到了姑姑当时说的那一番话,姑姑说,“王珑这孩子从小其实心思就非常玲珑,但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那条腿,这条腿成就了他一世安稳,却也限制了他的雄心。他越是聪明,就越是看不开,一个人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清,有时候就很难看清别人的心思。他虽然聪明一世,但有时候也难免糊涂。王琅就不一样了,他不但看得清,而且把得稳,熬得住,但这孩子心里的苦,我也知道得很清楚,他越是聪明,也就越是明白,这个局就算是再聪明也解不开。人世间很多事,并不是徒具聪明,便能所向披靡。”
我根本听不懂姑姑的感慨,只好告诉姑姑,“小暖不够聪明,姑姑是对牛弹琴了。”
那时候我可能才九岁十岁,姑姑看着我,笑了。
她说,“小暖,你根本不需要聪明,有姑姑在,有你爹你娘你姑爹在,你这一世就这样糊糊涂涂快快乐乐的,已经非常好。”
唉,早知道,当时还是应该尽量聪明。也不至于在多年之后要参透姑姑的话,都参得这样的费劲。在人心的漩涡中打转,转得头晕眼花,转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
等我从沉思里醒来,王琅已经睡着了。在睡梦中,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赶快挪移开身子,给他让出了呼吸的空间。于是他便舒展开眉头,发出了一声惬意而且模糊的呻吟。
我忍不住很轻很轻、近乎无声地问他,“王琅,你可以说一句爱我吗?”
我是个很没有出息的人,即使心里有了猜测,即使明白王琅不会随便对哪个女人都这样好、这样坏,但我也还是想要从王琅口中听到这句话,听到一声‘小暖,我很中意你’。
即使我明白王琅不愿意说,是因为他想要迫我成长,迫我强大起来,来面对后宫中的风风雨雨,来看清这眼花缭乱背后的真实。但有些时候,我真的也希望听到他的一句话。
这句话,他却一直吝之如金。
王琅在睡梦中又皱起眉头,他翻过身子,躲到了自己的阴影里,躲开从床外射来的光线。
看来他已经睡得很熟了,王琅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
我赶快拿起扇子,扇灭了荧荧微光,让屋内重新归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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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祈福顺便浪荡冶游”活动圆满地在第三天天色将晚时结束。我和王琅乘上御辇,在宗人府派出迎接我们回宫的数百卫士宫人环绕之下,前呼后拥地回了紫禁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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