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来开个人巡演,不少人猜测, 这或许是她踏上归国路程的第一步。
“这次国内巡演您筹备了很久吗?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回国?”采访的小姑娘握着录音笔, 另一手握着笔, 预备在纸上用文字记录重点。
“筹备确实用了不少时间,其实在欧洲巡演开始之前我就有考虑过这个事情, 只是当时时机不太成熟, 我的老师和经常合作的团队都给了一些建议, 所以决定安排在欧洲巡演结束以后。”冬稚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姿态悠然, “至于为什么决定回国, 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采访的姑娘问:“您说当时时机不太成熟?是指哪方面?”
“时机不太成熟指的是对我自己而言。我刚从学院毕业才两年多,虽然在校的时候有过很多演出经历, 也参加过各种比赛, 但完成学业离开学校稍微还是有些不同的意义在里面。之前在校时去欧洲或者世界其他地方演出, 跟现在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冬稚娓娓道, “没有选择继续在学位上深造,这个决定其实事前征询过我老师的意见,关于巡演的问题也是。相比国内,国外的市场会更成熟一点,要求相对也更严格。我觉得能在这个市场交出满意的答卷,证明你合格了,之后再回来见国内的观众,这是一种严谨的态度。”
姑娘又问起她的老师:“很多人说您在表演上的风格和您老师不太一样,你对此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冬稚淡淡答道,“早期可以模仿和学习,但绝对不能够一味地去模仿。我的老师,艾达伯格·谢林先生,他是很优秀的小提琴家,在这一点上他督促过我很多次。”
“您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在去国外之前,曾经在国内的音乐院校就读过?”
“对。”
“据了解,似乎不是国内顶级的几所音乐院校之一?”
“确实不是。”冬稚含笑,“当时学校里的师生们也经常自嘲,我还记得大家都说学校位置尴尬,退后一步是鸡头,往前一步是凤尾,累死离一流院校的边也还差点。”
“您对这段经历好像从不避讳?”
“没什么好避讳的,那是我经历的一部分。”冬稚说,“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位老师,一位是艾达伯格·谢林先生,他是我的恩师,另一位就是在国内本科期间教导我的关琇莹老师,她是我的伯乐。”
听到最后这个词,采访的姑娘愣了一下。
看懂她眼里的疑惑,冬稚缓缓弯唇,郑重强调:“关琇莹老师是我的伯乐,我很尊敬,并且永远感谢她。”
……
十九岁的夏天,苦热难当。
冬稚和霍小勤在短租房里栖身。病症有所好转以后,霍小勤开始为冬稚的学业发愁。别的毕业生,很多已经开始享受暑假,而冬稚和她一起窝在这小小的出租房里,每天买菜做饭照顾她,越发比以前闷了。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犹豫好久,冬稚在厨房做饭时,霍小勤挪着小步到门口,犹豫着开口:“冬稚……”
“嗯?”案板上的猪肉洗过一遍,冬稚细致地将它切片再切成丝儿,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你饿了?再等会,最多半个小时饭就做好了,你先坐一会儿。”
“不是,我……”
冬稚见她欲言又止,停下刀,“怎么了?”
“你……这些天我身体不舒服,没顾得上问你,大学的事要怎么处理?能填报志愿吗?”
冬稚敛了敛眸,让她别操心,“没事儿,我会划算好,你不用担心。”
霍小勤根本放心不下,满脸愁容,动动唇还想再说,冬稚腾出一只手,将她推出去。
“坐着去吧,饭好了我叫你。”
在堆满杂物的小厅里坐着,霍小勤心里一阵难受。母女俩前路未卜,她好几次撞见冬稚坐在木板床上发呆。
厨房里冬稚在忙活,她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
吃过饭后,过午三点,冬稚突然说有事要出门一趟。霍小勤觉得奇怪,“去哪啊?”
冬稚素来就朋友不多,这段时间,就见一个姓苗的女孩子上门来过两回。
“我出去有点事情。”
霍小勤不知所以,跟到门边,送她出门。
到傍晚,人没回来,过了饭点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冬稚还是没回家。
霍小勤担心,急得一直给她打电话,怎么都不通。
到了,她心惶惶怕出事,出门去找。
打楼梯口出去,一抬头,和顶着夜色回来的冬稚打了个照面。
悬着的一颗心登时落地,霍小勤眼泪都快出来,“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妈还以为你出事了!”
才经过一回打击,她是再受不住别的。
冬稚知道,缓步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我手机没电了。”她拎起手里的东西给霍小勤看,“妈,我买了一个小蛋糕,晚上我们一起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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