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南开车到罗布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东琰连身份证都没有,更别提说是驾照了,在高速公路上让一个没有驾照的人开车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万一碰到交警检查就麻烦大了。所以,一路过来都是尹钺城一个人开车,虽说累的够呛,但是他却并不因此抱怨,反倒因为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而感到十分开心。
他们一路向西,两人在商议之后决定走东线从敦煌进去罗布泊,两千多公里的路程,除了第一天在认认真真赶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吕梁,其他时候他们都是走走停停。尹钺城总拿自己是唯一的司机说事,说自己需要休息,有充足的精力才能好好赶路,借着这个由头游山玩水,好不开心,东琰心里对于赶路并不着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这般悠闲。
就因为这样,都已经三天了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行程,傍晚十分,尹钺城很颓废地开着车,边开边对东琰说:“已经这个点了,我们也到gs界内了,要不今天就住白银,从下个路口出去就到了。”本来尹钺城以为东琰会和前几天一样答应一声,没想到东琰想都没想就说:“不行。”尹钺城这就纳闷了,问他:“那我们住哪?接着往前走吗?”
“往前走,去兰州。”东琰的语气坚定,一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
“兰州?”尹钺城歪着头想了想,灵机一动说:“我说疯子,你是不是想吃面了?都说兰州的拉面很好吃,这次去正好尝尝正宗的兰州拉面。”说着,尹钺城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东琰不吱声,尹钺城也权当他默认了,想到拉面,他马上又精神百倍起来,一改刚才的颓废,一脚油门下去,就往兰州的方向赶过去。
这里离兰州并不是很远,从高速公路开车过去最多不过一个小时,而他们到达兰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尝了尝声名远扬的正宗兰州拉面。
这顿饭没有让尹钺城失望,从面馆出来,他就很乐呵地对东琰说:“果然正宗的就是好吃,不过我刚听本地人喊它牛大,这是为什么?”东琰瞥了他一眼,解释说:“本地人都叫牛肉面,以前还分大小碗,西北人一般都吃大碗,合在一起也就简称牛大了。”
尹钺城恍然,点点头,但是他的疑惑并没有解决,他接着问:“你看起来很了解这里,而且主动要求要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听到他的疑问,东琰沉声道:“算是吧。”
尹钺城了然地点头:“我想也是,不过现在已经都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既然你来过这,你就带我在这里好好逛逛怎么样?”说着,他还用一种无比期盼的目光看向东琰,东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终于说:“好吧好吧,那就随便走走吧。”
最终他们也确实是在随便走走,东琰只是带着尹钺城沿着黄河往下走,二人一路无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两边的灯都亮了起来,万家灯火,一片辉煌。河边的广场上放着不知名的音乐,十月初的兰州有些微冷,晚风吹过,在灯光摇曳中,喷泉的水珠在起舞。不知何时,东琰已经走到了河边,他眼神闪烁,眼中尽是悲伤,尹钺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这句话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就在尹钺城觉得东琰肯定不会再开口时,东琰却出了声:“我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我的家。”声音很平静,但却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他要来这里,尹钺城心想。
“我很久没回来过了,好像是80年还是90年。”东琰一本正经地讲述着,但是尹钺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牵强地笑了笑。虽说之前就知道东琰活了很久,但不管怎么样,看到他以这么一张年轻的脸说出自己将近百年没回到故乡这种话,还是蛮惊悚的。虽说好奇为什么东琰人活百年却容貌不变,但是以东琰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回答,尹钺城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这次专门来这里,确实是我有事要做。”东琰开口证实了之前尹钺城的猜想,并非是单纯的乡土情结,他指名道姓的要来这里的确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不等尹钺城提出自己的想法,东琰接着说:“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自己在这里随便转转。”
尹钺城一瞬间泄了气,他就知道,本想早点提出来跟他一起去的,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万恶的神秘主义者,他愤愤地想着。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两个在黄河边漫无目的地转悠了很久,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车最方便的就是衣食住行都可以在上面解决,东琰没有身份证的问题也被完美的解决了。兰州的夜晚很奇妙,虽说尹钺城也是北方人,但是还是第一次来西北,小时候总是在书上看到对西北的描写,苍茫而豪放,以前他从来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当真正置身于此的时候,他也有种和书上相同的感受。他们停车地方的不远处有几家酒吧,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能听到不远处酒吧若有若无的歌声,歌词断断续续传入他们的耳中:
“再不见风样的少年格子衬衫一角扬起,
从此寂寞了的白塔后山今夜悄悄落雨,
为东去的黄河水打上了刹那的涟漪,
千里之外的高楼上你彻夜未眠。
兰州,总是在清晨出走
兰州,夜晚温暖的醉酒
兰州,淌不完的黄河水向东流
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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